但只要好莱坞电影工业仍在继续,演员的伤病就永远无法停止,毕竟观众们最爱的还是炫目的特效、精彩的打斗爆炸场面和英雄主义爆棚的主角。
埃伯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至少当他为了《蝙蝠侠:侠影之谜》脸肿得不行却还在坚持真身上阵的时候,他脑子里考虑的也只有这部电影的最终效果。
可当受伤的人变成了莱昂纳多的时候,他却发现,要让他轻易把这件事情用平常心对待,他确实很难做到。
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一夜,定好闹钟,埃伯特在飞机起飞之前就赶到了机场,经过数个小时的颠簸之后,他终于到达了约翰内斯堡机场。
入目的灯光让埃伯特的眼睛微微有些刺痛,他眯着眼,借着玻璃门的反射光线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憔悴、红眼、胡子拉碴。
幸亏他在飞机上还小睡了一会儿,否则他更加糟糕的脸孔要是被经纪人先生看到了恐怕会有一种把他塞回去回炉重造的冲动。
其实也还好。至少约翰内斯堡几乎没有在北美大陆无孔不入的记者,也几乎没有人认识埃伯特,他可以露出一张脸在机场飞奔,不用戴着帽子和口罩,也不要防备身后忽然亮起的闪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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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纳多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他摔伤了,刚刚受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腰像被一万台汽车碾过那样难受,背后也被蹭破了一大块皮,混着地上的沙子和泥,掺着血,黑乎乎的看起来尤其吓人。
他的手和腿都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腰很难像正常人那样平躺在床上,反而要弓起来,如果用一种更形象的说法的话,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背着壳的乌龟。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吃不能喝,闷在床上,无聊得都快长毛了。
他不得不再三问助理:“埃伯特真的打电话问过我的情况,你也告诉他了?”
助理的回答自然是重复了一万遍的“是”,可莱昂纳多却还是有些不肯相信。他有些闷闷不乐地扔掉手机,过会儿又依依不舍地摸回来,一遍又一遍地查看着来电信息,可除了前一天晚上埃伯特给他打的那几个电话之外,他手机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甚至怀疑手机上是不是没有话费了。
从他醒来之后一直到现在,埃伯特竟然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还是在助理已经把他受伤的情况告诉他之后。
莱昂纳多觉得有一丢丢的委屈,他轻轻摩挲着手机的外壳,手指在那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上轻轻摸了几下,却又有些不甘心地放回去。
他嘴角轻抿,眉头微微皱着,即使导演爱德华·兹威克和制片人亲自来到医院看望了他一番都没能拯救他郁闷的心情。
他已经不想问助理同样的问题了,那会让他觉得有些丢脸。
约翰内斯堡的天空比洛杉矶的天空蓝多了,望着窗外明艳的景色,莱昂纳多心里默默说了几句给自己鼓劲的话,用尽全力扯出了一个笑容——但最终,他发现,这个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打开的。
莱昂纳多皱着眉头,语气不善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扰我吗?”
可是预想中的房门紧闭人慢慢退出去的声音却没有出现,莱昂纳多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门口,身姿挺拔、面容憔悴的埃伯特。
“噗——”
莱昂纳多的第一个表情绝不是执手相看泪眼汪汪,也不是向埃伯特表达自己的委屈,而是情不自禁地爆笑出声:“埃伯特,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好几天没吃饭的难民,我的手机呢,你站好,对,就站在那里,我要拍一张最经典的照片,以后如果我不演戏了,我可以把这张照片奉献给报社换钱。”
埃伯特白了他一眼:“嘲笑我的前提是看一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
嘴角的肌肉轻轻扯动着,埃伯特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就走到了莱昂纳多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