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你一剑连蛮荒墓门都粉碎了，你以为，我便不知道你的心思吗？”老者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虚空中，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你有什么不甘心的？”老者反问一句，“你觉得，如今的你还有不甘心的资格吗？”

“师尊，你不要太过分了，如今，好歹我也是鬼界之主！”

“鬼界之主？”老者突然昂首大笑起来，良久，方才止住了笑声，“鬼界之主？不错，在鬼界十大主城，十八层地狱，九大鬼帝眼中，你是鬼界之主，但是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一个欺师灭祖，利欲熏心的小人！”

“师尊，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那道声音逐渐沉闷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灵都鬼阁之中，响起了滚滚的闷雷声。

“难道，在你的眼中，我一直是一个这样的人，哪怕成了鬼，你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错，我的看法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如果我真的是那样的人，我如何能够成就如今的修为，剑道一途，要明心见『性』，要直指本心，而本心不纯，或是污浊之人，只会堕入魔道，但是我，却修到了如今的境界，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魔道？你以为你离魔道还远吗？魂魄之光，应该纯净无瑕，而你的魂魄之光，却已经成了暗金『色』，这不是入魔的征兆又是什么？”

“难道本心通达就不对吗？暗金『色』又如何，魔道，不还是天道认定的，只要我们不去这样认为，谁还会当做魔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道，只是认识的人多了，才有了这么多的划分，才有了道，天道，还有魔道！”

“狡辩！”老者须发皆竖，怒哼一声，“天道主正，正气浩『荡』！魔道主反，真魔邪气侵蚀人心，你以为你做的没有违背你的本心，可你又怎会知道，如今的本心，已经不是当初的本心，你的本心，已经被蒙蔽了！”

“不，不是，当初明明是你偏心，如果不是你偏心，我也不会那么做，我还会一心辅佐他，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他差，你要那么的偏袒他？”此刻，那虚空中的声音已经大若惊雷，但是在这灵都鬼阁之外，却是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偏袒，你认为我那样做是偏袒，我只是在为鬼界寻找一名明主而已，你的『性』子，是绝对不适合的！”老者断然道。

“『性』子，只是因为『性』子吗？师尊，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连剑魂经都传给了他，你让他习练剑魂经，却不传给我，就算当初我问了，你也骗我，说没有传授，但是谁叫他那么傻，虽然不肯传授给我，但还是说给我听了，我那愚蠢的师兄！”

“那是你修炼不了剑魂经，剑魂经，每代只能传授一人。”

“传授一人，那你为什么我传授给我，我哪里比他差！”

“你不比他差，但是作为一界之主，他却比你更适合！毕竟，成为一界之主后，需要考虑的，就是整个鬼界的兴衰，而你，能够成为一名绝世剑者，但是，却无法成为一个明主，这不是修为，也不是实力的问题。”

“少与我说这些大道理，那现在呢？现在我已经是鬼界之主，你为什么不将剑魂经传给我！”

“传给你？”老者嗤笑一声，“你以为鬼界之主是自封的吗？得不到百鬼夜行图，你便不能彻底掌控鬼界！”

“百鬼夜行图，师尊，您老人家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练成了剑魂经，才能够掌握鬼界，否则的话，我怎会几千年都没有能够掌握百鬼夜行图？那里面的宝灵，实在是可恶，根本不肯有丝毫的妥协。”

“妥协？万物皆有灵，便是宝灵，也是知晓小道与大道之分的，除非是你成就剑道圣者之境，否则的话，宝灵是不可能屈服于你的。”

“你——”

“怎么，你还想弑师不成？”老者冷笑道，却是重新坐到了藤椅上。

沉默良久。

“你毕竟是我的师父，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经饿死街头，虽然过去了近万年，但我还是清楚的记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老者眉头一挑，“那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报答，师尊，我很想报答你，但是你却不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很想将你的鬼界治理好，让我鬼界君临大陆，但是，你始终不给我机会，你如果将剑魂经传给我，说不定现在，我已经窥视到了那样的境界，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而师尊是，在刚刚，更是将剑魂经传给了一名外来人，师尊，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我早就让你失望了，”老者沉声道，“你要知道，我鬼界需要的，不是君临大陆，而是安居乐业，只要外人不敢欺，外物不敢侵，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的，你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将我鬼界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好，只要你将剑魂经传授给我，让我掌握百鬼夜行图，我就答应你，从此束缚十大主城和十八层地狱，不再游走阳间，屏蔽轮回。”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老者闭上了双眼，“你走吧，我不想在与你说话，同样的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既然悟不了，那就不要来见我，我也没有你这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