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是如此的清醒,她深知罗家的手段,深知父亲的舐犊情深,这封信寄出后,那个叫半夏的女子大多是活不过几天了,自己与他的情分也会随之断个干干净净。
果然,半夏死在了三天后的清晨,那日孝明帝陪着半夏用早膳,用罢后扶着她去散步,一边细心的叮嘱半夏说太医叮嘱每日定时散步对胎儿好,一边披上大氅又担心冻着了,半夏笑着说眼见要入夏了,哪还用得着大氅,他轻轻地安抚“听话……”正要再次与她披上,半夏突然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扑通一声毫无征兆的栽倒在地。
半夏死了,死的那样快,从栽倒到断气,也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孝明帝盯着半夏苍白的脸,眼神涣散,喃喃的唤着:“半夏……半夏不要怕……我在这里……半夏不怕……”,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孝明帝把半夏的尸紧紧抱在怀里抱了5日,谁也碰不得,最后眼看着那具尸开始腐烂,朝臣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好在人的精神力也是有限的,5日后,孝明帝昏厥了过去。这一昏,便是3天。
人们七手八脚的安置好皇帝,内监们却犯了难,因实在是不好处置半夏的后事。说这是皇妃吧,总是没有名分的,说是个宫女吧,与君上的关系又人尽皆知,何况腹中还曾怀有龙嗣,所以实在难办。
在孝明帝闹得人仰马翻的这几天,婉蓉并整个罗氏家族皆丝毫反应也无,罗家的大门索性关闭,罗相爷对外称病,婉蓉本来就病着,每日只当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在自己宫中看书修养。
宫中内监于此事,总归是要禀报皇后的,当问起半夏后事之事时,婉蓉愣了半晌,之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翻着书,过了许久,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而已,裹张席子仍乱葬岗吧”
内监悄悄拭了拭额上的冷汗,道了声遵旨就要退下。婉蓉在这时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勾起嘴角诡异的笑了起来:“还是烧了吧,骨灰就找个悬崖扬了,也算是一了百了……呵呵……我让她挫骨扬灰,你可高兴嚒?啊哈哈哈哈……”
婉容笑的愈烈,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几乎淌下泪来,那笑声透着无望和狠绝,久久回荡在栖梧宫的上空不散。
内监听着这笑声不觉寒意侵骨,一时间仿佛置身于地域一般,领了命飞也似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