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开只是笑。

聂开不想引起没有意义的担忧，所以，宋晓雪并没有把所有事实告诉其他人。

事实上，胖子和Mr杨注射的都是一型血清，那种血清对于通过血型匹配的人来说，哪怕失败，也是没有危险的。

但是聂开的情况不一样，他注射的是二型血清。这种血清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例成功案例。而失败的人，除了宋晓雪都死了。

他可以挺过去吗？聂开嘴上说得很轻松，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所以当宋晓雪把针尖刺进聂开的血管时，聂开甚至不敢看。

暗绿色的血清顺着透明的塑料管流进聂开的身体，又沿着他的静脉往更深处流淌，每前进一分，聂开的心跳都在加快。当最后一滴血清进入他的血管的时候，他觉得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聂开，聂开，你还好吗？”宋晓雪扔掉已经空了的注射器，握着聂开的手问，表情比聂开还要紧张。

聂开听出了宋晓雪的恐惧，想要说点什么，安抚一下这个紧张的实习医生，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原来，他的舌头也麻木了。

聂开只好笑，用尽全身的力气。

聂开笑得如此之丑，以至于原本紧张不已的宋晓雪也被他逗笑了。

宋晓雪的嘴角微微上扬，带泪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聂开看到宋晓雪的白皙的牙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于是闭上了眼睛。

“聂开！”宋晓雪看到聂开在发呆，以为聂开有什么不适，又喊了一声，并且提高了声音。

聂开终于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忧虑的宋晓雪，笑着说：“我，我还好啊。你今天早上不是刚检查过吗？”

“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宋晓雪问。

“我的脸？”聂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玻璃杯破裂的时候，有一部分热水溅到了他脸上。之前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所以没有感觉到。现在经宋晓雪提醒，立刻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哎呀，好烫，好烫。”聂开龇牙咧嘴地说，一边用手使劲地往脸上扇风。

“是发烧了吗？”宋晓雪立刻问。

“发烧？不不不。”聂开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只是被热水烫了。你看，装热水的玻璃杯刚刚忽然爆了，热水溅到了我脸上。”聂开解释，一边伸出手指了指桌面。

说是桌子，其实只是一块一尺见方的小桌板。此刻，桌板上散落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还有一些，甚至飞到了旁边的床上，还有地上。

“水杯自己爆了？”宋晓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是啊，现在的国货越来越不走心了。”聂开立刻说，最后，还故意叹了口气。

“你确定自己没事儿？”宋晓雪还是将信将疑。

“我真的没发烧，我保证！”聂开喊。

“算了，有没有发烧，我检查完了就知道了。”宋晓雪没再理会聂开的争辩，而是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体温计递给聂开。

聂开明白自己说服不了宋晓雪，只好接过温度计，乖乖地放到自己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