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边的人不一定识得邵明公主,不知是否传副画像过去?”黑衣男子道。
皇帝瞥了他一眼,“明渠,你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吗?”
呃……
明渠无言以对。
英俊的皇帝站起身,整了整他明黄绣着飞龙的长衫,沉声道,“罢了,正好饶鱼山那边有些动静。胥颉城,朕就亲自去一趟吧。”
“翠真!你看今日阳光甚好,温柔和煦又不灼人,不如你带我去你们园子里转转可好?”刘洢璕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天。
她已将养了好几天,气色也逐渐好起来。今儿穿着紫色葛罗布衫,辫轻轻拢起成小青山髻,看起来别具一格又恰到好处的显出她的芳华气质来。
“抱歉姑娘,大夫说了您身子弱,须得多养几日才可外出,您瞧?您的记忆还没恢复不是?也最好不要吹风,须防头疼。”翠真从她身后转出来,绕到她身前,沉着一张脸关上了窗户。
刘洢璕斜眼看了翠真一眼。
这丫鬟,话语的意思怎么好像是如果我不想起来我是谁就不准我出门了还是咋地?这才住几天呢就蹬鼻子上脸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可心中又明白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闷着一张脸重回到她的小小房间里踱步。
忽听得门外院内有些喧嚣,翠真转身正要开门去探探,门却从外面“呼”的打开,吓得她往后一跳堪堪躲开。刘洢璕站在屋内,目光一直盯着门,这一开,便有一明媚少子直入眼帘。一袭浅蓝色长袍外罩月白罩衫,腰间用月白的流苏络子坠着一枚青玉华佩,黑玉的冠将顺直的黑束起,直显得风流倜傥得耀眼。白皙的面容剑眉斜挑,挺拔的鼻梁,微微抿起的薄唇,脸上每一分线条的角度都是那么完美。
这谁啊?长得这么帅啊!真想上去合个影啊!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秒杀当红一线小生啊!不过!长得帅也不能随便踢门啊?
刘洢璕皱眉,即使是花美男当前也没法压抑住她心中的怒气翻涌,正欲开口问来人,那边翠真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眉顺目的唤了声,“主子。”
刘洢璕立马把正欲出口之脏话咽了下去,心里在无声的“呵呵”。
“下去吧,我来给这位姑娘瞧瞧她的失忆症。”明媚如璀璨朝阳的少子站定,朝着刘洢璕看过来。
“主子?”翠真猛的抬头,眼里写满担忧,毕竟她刘洢璕是来路不明的人啊,主子这是要?
“无事,你下去。”明媚少子站在门口,吩咐翠真的同时,眼神一直落在刘洢璕的脸上。
待得人都退走,他才走进屋来。
这玉冠黑、英气逼人的明媚少子正是几天前在朝乾殿作朱批的大禹国皇帝楚曜。他此刻见了刘洢璕,已知晓她并不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邵明,无论神情声音体貌身高都不像。于是心中对她的神秘来历越好奇,也对她越的戒备起来。毕竟他的皇位只有这么稳,要害他的人太多。指不定这就是哪个敌方的人派过来的奸细,故意让他以为是邵明从而将他引出皇宫的。此时明媚英气的年轻皇帝分外的后悔自己草率的决定。
楚曜直接走进来坐在主位上,眼睛紧盯着站在桌几边望着他愣的人,“怎么?不愿说来历就装作失忆么?”
“啥?”刘洢璕杏眼微微张大。他咋知道我没失忆?一定是试探。
“我没心情试探你。你还是说实话吧,我没什么耐心。你若说实话,我还能留你一条命,但若是有所隐瞒,就莫要怪我太过狠戾。”楚曜朝红木椅子上一靠,边说边转动手上的一个翠玉扳指。
刘洢璕心里一惊,想着他怎么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呢。她微微低头瞧了他一眼,又转而化为咪咪笑眼,袅袅坐在他对面,“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要说这么残忍的话呢?”
楚曜抬起眉头瞪着她,似乎他的生命中就没见过这般赖皮的人。“嚯”的站起来,楚曜转瞬就已经拎起还在呆愣的某人,暗棕的眸子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读取什么。
刘洢璕笑笑,不知道为何,无论这个人怎么瞪她怎么恶劣对待她,她还就是害怕不起来,想想自己也算是活了三十几年了,虽然这个身子才十几岁,也许是因为心理年龄大,所以也就变得处变不惊了。
楚曜仍然拎着她,盯着她的脸,他真真切切确定面前这个女人并没有戴人皮面具,也真真切切的明白她并不是他的妹妹邵明。可是,面对这张脸,这个淡定从容的眼神,还真就没法下狠手。
“你昏迷不醒时叫着父皇,我是否可以怀疑你是当朝公主?”楚曜放下她,又慢慢走回主位坐下。心中想着既然不肯说实话,就让我来套套你的话。
刘洢璕没有表情,眼里却暗潮涌动。“当朝公主?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但阁下能否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朝代?”
楚曜讶异的睁大了眼,眼里却满是精明,“你当真不记得了?”
知道骗不过他,她也就半真半假的答他了。“我只记得一些片段,但是连不起来,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时何地,更不知道为何会倒在你的荷花池边。”她淡淡的答复。
她将桌几上托盘里扣着的两个青花瓷杯翻过来放稳,拎起旁边的茶壶给楚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嗯,那本少告诉你,此地是胥颉城,当今乃大禹王朝,当今圣上乃大禹昭文帝。想起来了么?”
刘洢璕微微蹙眉,“昭文帝?敢问阁下,不知……不知那楚午祝是什么帝?”
“你知道楚午祝?”楚曜端起茶水,眼神明显透露警醒,慢慢回答道:“楚午祝是当今昭文帝的祖辈了。”
祖辈?那不就是当今皇帝的祖父了?自己的昱璟国父皇和大禹国的楚午祝皇帝是同一时期的人,就是楚午祝兵攻打她昱璟国的,那么此刻自己岂不是又到了几十年后了?
刘洢璕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装作不以为然,仍淡淡说,“哦,听说过皇帝楚午祝而已,如今要称呼先帝了。再敢问阁下,不知当今王朝疆域几何?”
楚曜瞟了一眼杯中的水,并没有喝,只沉声道:“当今王朝疆域北至乌海,南至潮海,西至沧澜山戈壁,东至乌海南。”
刘洢璕脑子里画着地图,听闻得最后一句,“轰”的炸开了,脑子里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东至乌海南?
东至乌海南?
东至乌海南?
那说明,我国真的破了。我父皇,我父皇当今何在?我国本在禹国东边,南北东三面皆临乌海,只西面紧靠饶鱼山,饶鱼山另一面则是禹国了,似乎数百年来相安无事,甚至还有皇室联姻,也不知为何,一朝之间突然就变了天。
她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奔逃回父皇送她离开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