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巘不语,陈母更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一句比一句尖刻沉重,清嘉几乎都快听不下去。
这时陈巘看着陈母,一字一顿:“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陈母一怔,呆住,眼中的严厉开始崩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你……”
陈巘这时起身然后在陈母的床前——跪下。
“娘,虽然陈家没有了,但父亲还在,您还有我,请您万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陈母也被儿子这一跪给惊住了,一时间也呐呐无言。
“儿子不孝,家族蒙冤却无力昭雪,父亲狱中不能侍疾,母亲病重不能身受,这天下恐怕无人比儿子更加无能了。”
这话道出了他长久以来的无奈,悲愤,压抑,痛苦。
一直以来不能说的话,此刻终于还是压制不住,那一刻,清嘉几乎感受到陈巘内心深处痛苦的翻涌。
“我也知道您喜欢如意,如果您不放心大可将她认做女儿,我必将她看做妹妹,照顾她,疼惜她。但若要我娶她,儿子实难从命。”
陈母毕竟是在公侯之家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素来看重门第的很,娶清嘉的时候就是万般不愿意,但终归熬不住儿子的坚持,本以为是个什么天仙姿色结果进门之后大失所望。但这也是陈母所能妥协的极限了。虽然喜欢如意,但要认作女儿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她拿女儿来做什么?
一句话哽的陈母说不出话来,陈巘心里明白,陈母这样逼迫自己无非就是担心如果陈父真的不幸逝世,那么三年孝期,中间的变数有太大。所以想在此之前把事情定下来。
见到这样的状况,一旁的如意也跟着跪下来,声泪俱下:“求夫人和少爷不要再因我为难,奴婢只是个下人哪里敢高攀少爷,只求能够侍奉身边便再不敢多想。”
陈母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力的摆手让他们都出去说是要静静。
一个好好的中秋节就过的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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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后,清嘉虽然心里高兴,但也不免担心因此影响到他们母子感情,陈巘倒是不意,道:“……虽然父亲对母亲很是敬重,婚后夫妻亦是恩爱有加。但成婚一年后,我母亲也未有生育,我奶奶便以此为理由给父亲取了侧室,此后一年一位,直到我母亲生下我才停止,但此时我父亲已经有了两位侧室,四位妾侍了。”
陈巘见清嘉瞪圆了眼睛觉得很可爱,亲了亲脸颊,接着道:“虽然我父亲对母亲依然疼爱,但是每每在无人处我母亲就郁郁寡欢,黯然失神,我年幼时经常看到母亲独自一人在房中默默流泪。”
陈母一直都是严厉尖锐的没想到竟也有这样的经历,清嘉心里也不禁有几分同情。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这该是有多厌烦自己竟然也不顾自己也曾经是受过那苦楚的人了。
清嘉叹气,觉得若是不能让陈母改变看法,恐怕后面的日子只会愈加不好过。
“小小年纪学着别人叹什么气。”陈巘敲了敲她的头,然后在她跳脚之前安抚性的又摸了摸,但清嘉还是附送了白眼一枚:
讨厌,她最恨别人敲她的头了!
陈巘轻笑一声替她把有些歪斜的簪重新固定,清嘉仰头看他,不待说什么一个吻就落下来,正中眉心。
“放心,我不娶如意,不娶其他人。”
本以为她会感动的抱住她,但她却一直低着头,陈巘以为她在害羞,抬起她的脸,谁想刚一碰到柔软的脸颊却是满手湿润。
陈巘在心中叹气,只能将她揽入怀中,任由那泪水湿透了他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