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咬唇,道:“我粗通些药理,你那同伴疼痛非常,脸色青白,虚汗不止,辗转反侧,袖口处有血迹,想来应该是被什么兵刃所伤,这样的伤势,若是没有好好的处理包扎,如果流血过多,恐怕不妙。”
那人一听,眼前一亮,道:“夫人医术果然高明,一眼就能瞧出我兄弟的伤势,还请夫人为我兄弟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清嘉摆摆手,摇头:“我不过是胡言乱语,歪打正着罢了,”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走过去,蹲下来掀开了其中一个人外面的氅衣,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清嘉几欲作呕:“快些将他们挪到明处,再去找些水来。”
这人的胸膛处挨了一刀,从左胸一直划拉到了右腹,伤口长且深,检查一番之后确定没有伤及内脏,清嘉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皮外伤,只要止了血包扎好就行了。
那几人倒也听话,虽然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了,但也去了两个人去找水,利用这个功夫,清嘉又瞧了下另外一个人的伤势,伤处在头部,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击伤了后脑勺的位置,所以一直都昏迷不醒,清嘉对这个没什么办法,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是包扎一下,其余的便看他造化了,心跳和呼吸都算平稳,想来应该是无碍。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两人带着一些水回来了,清嘉仔细的清理了创口,再一点点把伤口缝上,最后拿出一些止血的伤药敷上包扎好,这边大功告成了。
只是手下肌肤十分的热烫,大概是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清嘉又塞给了他两颗退烧的药丸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完了。
那几人见清嘉出手果决,用药娴熟,不由暗自惊叹,没想到这样的弱女子一手医术竟然如此了得。
“多谢夫人出手相救,我等感恩不尽。”
带头的汉子赶紧道谢,其余几人也不吝谢词。
清嘉擦了擦手,道:“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毕竟是女子柔软心肠,她见不得别人受苦遭罪的,自己若是能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能帮衬到人家,那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自己的医术还有待练习,纸上得来终觉浅,若是要精进还是得不断的接触病人,这样才能精益求精。
这么一折腾,清嘉也对他们渐渐的放下戒备之心,彼此亲近了许多,那行人的话也多了起来,纷纷说起了自己一路上的经过和受伤的缘由来。
原来,他们本身都宝郡一家武馆的武师,自小便被父母抛弃,全都是孤儿,后幸运的被当馆主的师父捡了回去。师父姓柴,膝下并没有个一儿半女,所以就将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养了,各自取名封平,封乐,封永,封云,封跃。不仅教他们读书写字也教授武艺,后来他们长大了也都自愿的留在了武馆中。
平日里教教徒弟,练武强身,偶尔有主顾上门物有所托便也做做押镖的行当,本来日子还算不错。他们自幼练武,二十几年积累出来的本事也算不差了。
但自从都宝郡发生了白袍起义之后,全郡便被起义军占领,他们大师兄是个有野心手段的,不甘心就那么平庸一辈子,当即就寻了那义军头领而去,在那人手底下谋了个差事。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他却还是不知足竟想着将他们师兄弟也拖下水,但终究人各有志,他们几个师兄弟都不想沾染这样的谋逆大罪,几番推诿下来,那人终究还是恼羞成怒,派人来追杀他们,道,若是不从,就地处决。
这不,他们师兄弟一路上躲避追杀,过得很是辛苦,实在是天降横祸也不过如此啊。
清嘉听了唏嘘不已,只道是权力这种东西当真容易让人迷失心智,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也能下手,果然是心狠手黑的人物啊。
这种人若是放在太平盛世也就罢了,顶多就做些损人利己的勾当,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放在这样的时候,那真可谓乱世鹰犬,害人不浅啊。
思及此,清嘉不由得对他们的处境很是同情,第二日,受伤的两人都醒了过来,清嘉检查了之后便说只要好好休养便可无碍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柴封平赶紧道:“左右都是一个方向,我们一起上路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山间多野兽出没,你一个弱女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这话一出,剩下几人也纷纷应和,他们都已经将清嘉视若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了。当然担心她的安危,毕竟这世道这么乱,他们好歹有武艺傍身,若是有点什么意外总归伤不了她的。
清嘉都是不意,只是道:“你们不多休息一下养好伤再走么,若是带伤赶路伤口崩了可怎么好。”
按她所想就该多留几日,待到伤口稍稍愈合之后再行赶路比较稳妥。
柴封平摇头:“唉,若是能放下心来,谁愿意这样悬着?只怕是我那大师兄不会死心的,他素来偏执阴狠,记仇的很,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后面恐怕会有追兵,还是不多做停留了。”
清嘉想了想,点头应允了,反正一个人也是走,一行人走也是走,如他们所说在这荒山野地有人照应终归要好于孤身上路,再说了,万一两位伤者的病有什么反复,她在也好有个应对。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上路了,好在今天并不算热,大家都加快脚程,正午刚过就已经翻过了山头,眼见着到了山脚都可以看见官道了,谁曾想突然一阵喊杀声传来,身边的草丛灌木里突然窜出一队人来,全都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模样。
清嘉瞬间惊住,柴封平五人登时拔出武器将清嘉护在身后,小声道:
“夫人,待会儿我们兄弟拖住这些人,你趁乱从旁边的小路离开,千万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