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要给许霜降试耳环,许霜降温顺,真给他试了,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戴耳环。两人研究了半天,陈池有些笨手笨脚,许霜降实在受不了麻痒,将他一把推开,自己捞起耳环坐到梳妆台前,歪着头戴。
陈池好整以暇地坐到床边看,初时嘴角噙笑,还好端端地,后来见许霜降十分新鲜地拨弄着耳环,隔着镜子望向他,声音婉转地咕哝:“感觉好怪啊。”
陈池呼出一口气,手一撑站起,走到她背后,伏身圈住她的腰,头枕到她颈窝,低声道:“霜霜,我想给你描眉。”
老丈人和丈母娘,已经棒打鸳鸯好些天。
许霜降激灵灵避开陈池的鼻息,眼睛一下睁得老大:“你懂描眉?”
陈池被她惊讶控诉的表情逗得笑场了,咬牙切齿地扳正她的脸,伸出食指沿着她的眉路画了两撇,恨声道:“这就是描眉。”
许霜降将信将疑地瞅着陈池,追问道:“你会不会描眉,你描过吗?啊,正好我这次忘了带眉笔,明天你陪我去买,你觉得哪个牌子比较好?”
陈池没好气地拧拧她那只还没戴耳环的耳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儿没眉笔。套话方式太拙劣,我拒绝回答。”
许霜降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她没眉笔,那是她自个的事,但陈池能看出来就不对了,真纯洁的男生,连女孩子用些什么化妆品都茫然。她一边对着镜子自顾自把耳环拆下来,一边淡淡恐吓道:“我一般不问第二遍,既然不说,我就随便猜吧。”
“憨大。”陈池摸摸她的头。
自从在许家附近的超市差点因为听不懂方言引起纠纷,劳驾丈母娘出手后,陈池就开始有意识地在日常生活中注意一些当地词汇。他曾奇怪地请教过许霜降:“那些人好像叫你妈阿姐,为什么要叫你妹妹,他们大你起码一两轮。”
许霜降从来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当下就张嘴结舌,好半天才给出解释:“我也不知道啊,有些年纪大一点的人,看到年轻小姑娘,习惯这么叫,慈爱吧。”
“那年纪大一点的人,看到我呢?”
“小伙子,”许霜降不假思索道,望着困惑不解的陈池,捧着肚子笑得打跌,“你想要什么称呼?哦,你要是碰到一个很淳朴的老奶奶,她会叫你弟弟。”
陈池一边想不通,一边拜许霜降为师,每天学几个词汇。许霜降先时还认真,后来见陈池学得艰辛,一半儿实在次次被他怪腔怪调的模仿笑疼肚子,一半儿担心他日后被人骂了还懵里懵懂,就调皮上了,要逗逗陈池。于是,她念头一转,给陈池上了一课,这是所有的语言速成教育里,最轻描淡写、但又绝对一遍就让人牢记不忘的坏词汇提示大全课。
“你要记住,如果有人当你面说十三点,你不要看时间,给他纠错,你要瞪着他,不睬他,他是在骂你。”许霜降溜圆了眼睛,盯着陈池的表情,拼命忍住了笑意。
“哦,十三点。”陈池重复了一遍,点点头。
许霜降笑着打了他一拳:“你学归学,不用冲着我说呀。”
陈池撇过头去笑。
许霜降继续科普:“二百五你应该知道吗?但现在有些人很坏,不会直接报数字给你,他故意说道加法题,你的思路被他带过去,傻乎乎一算,你就自己骂自己二百五了。”
“哦,一百二加一百三。”陈池又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
陈池心道,他的青灰软壳蟹再笨也没有了,叫他不要算,她自己算得比谁都快。
“还有,如果有人说你憨大,你也不要理睬,那也是在骂你。”许霜降絮絮关照着。
陈池模仿了一遍,问道:“什么意思?”
许霜降乐颠颠地翻译成普通话:“估计就是这两个字,总之说你傻说你笨,脑子不灵光。”
上完课后,陈池爱上了用普通话叫许霜降“憨大”。许霜降常常懊悔得不得了,还得自己给他宽容的理由,他初学,一时乱用,怪不得他。
如今,描眉这么旖旎的事,被许霜降胡搅蛮缠,硬是要揪出陈池的错来。陈池不屑自证清白,他佯恼道:“憨大,你自己凭良心猜。”
许霜降只有讪讪一笑,低不可闻地嘀咕道:“你该问什么叫眉笔。”
陈池耳尖,冤得不得了,这不顾名思义的事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