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因为汉督的电报里已经清楚的提到,新朝不可能再开科举了,至于将来选官用官,也将会推行改革。实际上现在府中的用人方式,就是一种尝试。现在府中的用人制度不同于历朝历代,简单的来说其有四个特点:一将政府中的行政工作分为智力工作和机械工作两大类,前者由大学生来担当,后者由低级人员来充任;二初任人员均应在年轻时通过选拔考核,并加以培训;三各部人员实行统一管理,并可在各部之间互相转调、提升;四官员的提升以上级的考核报告为依据。
在主公的电报之中,同样也提到将来这些用人制度将会以法令的形式逐一采纳并加以实施,而且在未来还会成立文官学院,用于文官培训。虽说其是通过公开竞争考试选拔,却又不同于旧时的科举。
在这种情况下,科举的废除只是时间问题。
去年,当李子渊在广州创办岭南学院的时候,左宗棠还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重开科举只是时间问题,李子渊于广州“重实学、轻理学”的举动,那是舍本逐末。
可现在主公的这份电报却让左宗棠明白,湖南若是不想在将来被淘汰,就必须要兴实学,若不然,他日官吏择选,又岂有湘人之事?
也正因如此,他的才会如此表现。
“仲亨,本官是湖南人!这贡院非折不可!”
就因为本官是湖南人,所以才要为湖南人着想。为湖南的将来着想,左宗棠这般感叹之余,那目中隐隐带着些泪水,在接到主公的电报时,他也曾试图反对,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他知道,湖南耽误不起!
现在湖南已经耽误了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
“大人,这,这科举当真要废了?”
单懋谦紧张地试探道,虽说一直以来隐约的大家有这种感觉,可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他们相信,这种感觉不过是错觉。
现在左宗棠的话却让单懋谦似乎明白了,那不是错觉!
“这贡院是非拆不可,这是为了湖南!”
说罢,左宗棠转身便离开了贡院,他不愿再于此处神伤,这一折之后,湖南恐怕将再无贡院!
“左季高!”
远在江西的曾国藩,这位江西巡抚在得知湖南贡院被折之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同时恨声骂道。
“好你个左季高,竟然毁我湘省贡院,我湘省与你左季高荷城荷苑,以至于让你如此心狠手辣。”
现在于曾国藩的眼中左宗棠似乎已经不再是湖南人,若他是湖南人又岂会如此。
“自此之后,我湘省士子若再赴考,又该往何处……”
曾国藩大声的为同省的士子抱着不平,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悲愤之情,
“恩师,这是好事!”
就在曾国藩悲愤非常时,在一众幕僚无人敢于言语时,一个人却站出来说道,他的话语与不是湖南口音同样也不是江西口音,而是带着浓浓的皖中音。
众人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来投奔曾国藩的李鸿章。半年前,发匪陷庐州,于乡间办团练的李鸿章兵败后,便携带家眷出逃,辗转至南昌,寓居其兄李翰章处。因为曾国藩是其座师,便投入其幕幕府,负责起草文书。
而湘军新败于湖口,正是需人正急之时。因此,曾国藩对于招李鸿章入营襄助,甚为积极主动。但曾也深知,李自恃才高气盛,锋芒毕露,真要独当一面,还需再经一番磨砺。于是,他平时尽量让李鸿章参与核心机密的讨论。曾国藩生性“懦缓”,而李的作风则明快果断;曾国藩每有大计常犹豫再三,往往得他在旁数言而决。
“哼哼,你李渐甫不是湖南人,自然不在乎我湖南贡院!”
对于李元度的讽刺,李鸿章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状,他只是看着座师说道。
“恩师,其今日折以湖南贡院,虽说于湖南眼下不是好事,可于恩师却是好事,往日湖南士子极为奇蒙蔽,而今日其如发匪者毁我孔庙,不正是揭露其真面目之时?”
于往日一般,李鸿章压根就没有给别人的反驳之机。
“其目下毁以贡院,湘省士子自无处赴考,若是恩师能许其往南昌赴考,湖南士子之心岂不正为恩师、为朝廷所用,届时人心在我,纵是湖南为贼所掠,又能如何,他日复以湖南之时,当地必定是久待王师……”
言道着自己的想法,李鸿章又朝着李元度等人看一眼,于这湘人幕中颇受排挤的他,平静地说到。
“至于那贡院,不过也就是一栋房子,今日是贼人折了,等到将来恩师收复长沙的时候,自然可加以重建!如何利我而不利贼之事,恩师非但不应为此烦忧,以学生之见,反倒应该欢喜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