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李不讳。
这个绿林起身的男人,将来名动天下,只是……下场不好。
“只不过要救他,难如登天。”李不讳接下来黑着脸的一句补充像盆兜头冷水,浇熄了杜云笑眼里刚刚腾起的一些亮光,让她重新变得有些茫然无措。
“难如登天?什么意思?怎么会难如登天?”一连三个问题急急的抛出,杜云笑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吊起来。
“怎么就难如登天了呢?”仰头看着他,杜云笑几分惶然无助。
这种眼神让李不讳微微皱眉,不知为了躲避还是什么,反正他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避开一步微微侧身,转向旁边慈眉善目的老者。
“药叔,我带她进去看看?”他以询问的态度向老者道。
“去吧去吧。”老者摆摆手。
于是李不讳这才跟杜云笑示意,带着她朝一个小门走去。
小门里显然是个里间,一直在门口没有说话的青凤见状也紧赶两步想跟过去,却被门口的药叔一把抓住。
“小丫头,你跟去捣什么乱。”药叔道。
“我去看看那个小孩儿好了没有啊。”青凤道。
“看什么看,你一天看几遍?”药叔不买账。
青凤:“可是……”
药叔:“可是什么可是,陪我碾药去。”
说这话药叔拽着青凤离了屋子,青凤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但显然不敢违抗药叔,只得一脸不情愿被硬拽着离开。
而这边青凤一步三回头的时候,李不讳和杜云笑已经先后进了里屋。
这间里屋不大,就一张床一个桌子,但屋子里暖烘烘的十分舒适,各种香笼里熏出着药香的味道,袅袅的烟雾温和盘绕在整间屋子里,吸入肺腑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这些药熏是缓痛镇神的。”看杜云笑闻着药香神情安定,李不讳忽而开口说。
缓痛镇神?用这么多药熏缓痛镇神……杜云笑脸上一下子沉重起来,几大步的走到屋子里一张床边,撩开床幔,但见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小脸微皱着都是痛苦……而他的脸色青白泛着死气,嘴唇青紫骇人,状况竟比那日山林里还要糟糕得多……
怎么会这样?看屋子里的布置他们显然是用心的照顾了,既然如此,童儿应该是用过各种药了才是……为什么情况反而不好反糟?
杜云笑一时间心疼无比。
但眼下哪是心疼可以解决事情的时候。
“他是中毒了对吗?”放下床幔,她很快向李不讳问道,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李不讳点点头。
“这孩子现在吹不得风,见不得人,只能先用药养着……他中的毒太深,我们也没有办法。”他说。
杜云笑垂眸。
“他中的是什么毒?”过一时,她抬起头问。
她记得那天伤童儿的那个人,一脸奸邪看着就不是好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伤了童儿却放过自己,但是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的人,对孩子都能下这种毒手,估计他的变态想法也是一般人不容易猜到的。
“……伤他的人爱养蛇,应该是蛇毒吧。”李不讳略一犹豫,告诉她道,并不回避自己可能与那个人认识这件事。
都在同一片山林子里,又是为匪,认识应该也是寻常。杜云笑想着这点,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但却没有选择当场追究,毕竟现在当务之急,是救童儿这孩子。
眼下这是唯一能帮上忙的人,若是跟他扯翻了,于己无益。
“那伤他的人身上,没有解药吗?”抓住问题的关键,杜云笑说道,“如果他身上有解药,你告诉我,我无论如何也会去求来的。”
“这……”杜云笑坚定的眼神让李不讳有些为难,迟疑一阵,到底实话实说,
“那人只会配毒,从来不做解药的。”
从来不做解药?杜云笑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眼角抽抽直跳:只配毒不做解药,还拿自己配得毒到处伤人……畜生么?一时间心里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可是事情在眼前,自己现在要做的选择是在救人和杀人两者之间,而几乎没有犹豫也不用经过思考,杜云笑首先选择和决定先以救童儿为己任。
“如果要救这孩子,我能做什么?”微微仰头,她望着比自己略高的李不讳,脸上凝固的是一种永远不会死心的表情。
李不讳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几乎是不易觉察的,他盯着面前的女人,眼睛里是奇亮透着光的,虽然那光并不十分明显,但却在眼中流转很久都不消散。
“如果你真的要救他,最好用最快的速度,弄来最多的钱财。”停顿片刻,他声音缓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