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到三哥递去的口信,到现在,也有两天了吧。”李不讳想了一时说。
郑五这段时间里来来回回已经去了阳城多次,最后一次过去,是送去勒索的赎金数额,三万两,冯家一半的家财,杜云笑开口抛出的这个数额让人咋舌不已,冯夫人当场听见就脸色黑沉。
杜云笑听郑五仔细形容过冯夫人当时的脸色,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当时是想到了什么,但在她这里,三万两刚好是冯修玉要娶她时两人说好的聘金数额,在上一世里,这钱是她嫁进冯家不久,至多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吧,就被婆婆冯夫人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搜刮干净,到最后她身无分文,衣食住行都是按月的在冯夫人那里通过账房支钱,一直到死都是寄人篱下的耻辱生活。
如今只想取回来,在她这里是没什么不对,再者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但是在冯家那里,尤其还是冯夫人那里,她不过是个逃婚出来的人,而且还在大婚当天甩了他们冯家一个大耳光,丢下了一个让满城嗤笑的烂摊子,如今冯夫人的不情愿,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冯修玉……眉目低垂,昏昏灯光中十六七岁的姑娘嘴角一丝淡而近无的笑意,
这个少爷啊,看了她的信,多半是以为她被冯夫人派人绑了,或者就是冯夫人联合了什么匪人,将她在大婚当夜就劫了去,所以如今才能不管不顾的救。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幼年相识到现在,这位少爷给了多少照顾,她心知肚明。
他一定不相信她会逃婚,一定觉得她现在正在什么地方,等着他来救她……
哈哈……
可惜啊……
可惜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就是逃了婚,也没有在什么地方等着他来救。
她现在恨他,恨得刻骨铭心,肝肠寸断。
可是他不知道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何苦何必?
目光怔怔望着床上的孩子,这个叫童儿的孩子还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但终归一口气吊在那里,不是冰冷吓人的一具尸体,不会冷冰冰躺在怀里让她手足无措……她还有救他和挽回的机会……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毕竟也是隔了前世今生。
那些痛苦虽说在心里,但都是久远了。
罢了罢了,暂且还是放他们一回。
一个垂目眼前是前世今生种种的反复,到最后,终究只是定成嘴角一点笑:“那就两万两吧,看在冯家少爷跪了这些天的份上。”
“劳烦李寨主了。”看那人要走,她没有回头的一句。
李不讳转头看她,灯火昏昏中,她的剪影模糊在那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却是有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静柔的美在里头,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似乎深藏着另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