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毛微微颤动，眸子里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是在极力的忍耐。

昆仑雪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握住了他因为用力握拳而攥的发白的手指。

他慢慢转头看向昆仑雪，才再次地下头说道：“我的父亲，从出生就格外的聪慧，他不想被这样的命运摆布，不断的寻找破除这诅咒的方法。这么多年他也是修为最高，唯一一个年过三十还没有丝毫虚弱迹象的族人，族人也对他寄予厚望，希望它能成功。”

“他被全族人尊敬，我和哥哥从小就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无比。”

昆路雪感觉到秦萧然的拳头握的更加用力，她也瞥见他的眸子有一点晶亮闪动，她赶紧别过头，装作没有看见。

想来他将头埋的如此低，就是不想让她看见吧。

半晌过后，就在昆仑雪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起，只是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就在大哥娶亲的那天，父亲忽然发了狂，对族人大开杀戒，母亲不顾一切的去阻止，撞到了父亲的刀刃之上。”

“……也正因为如此，父亲短暂的恢复的清明，让族人杀了他。”

昆仑雪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这简直是人间惨剧，怪不得她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不爱与人交流，行为古怪。

现在想来，他已经算是好的，如果这些事情落在她的身上，她非疯了不可，然而这惨剧并未就此结束。

“秦家的长老合力杀了我的父亲，在我哥哥的身上出现了那魔鬼的印记，众人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不想我的哥哥也随之狂性大发，一剑便杀了他的新婚妻子。”

昆路雪忽然有一种不想再听下去的感觉，这样的事情若是能忘了该多幸福，他这样讲下去，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向自己的心上插一把利刃。

“别说了，都过去了。”昆仑雪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泪水已经布满了脸庞。

秦萧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想让你知道全部的真~相，若是今次不都说出来，我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对你言讲。”

她无法拒绝，这么多年无人倾诉，他也是心里很苦吧。昆仑雪双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希望能带给他些许温暖。

秦萧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的哥哥当时年幼，即便他身附魔气，合族中之人之力，很快也将其击杀。”

“当时我只有十五岁，完全被眼前的事情吓傻了，不知道一场喜事为何会便成这样。”

“我忽然发现所有的族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我本能的害怕后退，可他们却步步逼近。”

秦萧然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平时成熟沉稳的他眼中满是惊惧，昆仑雪紧紧的皱眉，也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自己的手指都因为用力泛白。

不知道是不是握痛了他，秦萧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半晌才再次张开眼睛说道：“他们害怕我，怕我也像父亲和哥哥一样发狂杀人，我看的出他们要杀我。”

“可我并没有发狂，我很清醒，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相信，就连我的亲人，我的亲姑母也不曾为我说话。”

“我与秦萧萧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小就与我定了亲，她也因为害怕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眼睁睁看着长老们围拢过来。”

虽然他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至少他眼中的惊惧已经退去，昆仑雪才稍微放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