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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娘想和九歌一同坐自家马车去胭脂铺子，但九歌坚持要坐二房马车过去，说是方便，免得姐姐这边再着人套车。

微娘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姐妹两人边说话边向外走，看起来好不亲热。

走到垂花门处时，沈杀正坐外面凳子上用一把小刀削木头。那把小刀他修长微茧指尖盘旋，木屑雪花般落下来，立时便吸引了九歌目光。

“咦，姐姐家这下人好奇怪，哪里来？”她问道。这个男子，虽然一身仆役装束，但长眉俊目，猿臂蜂腰，却又和6家公子那种文弱不同，透着一股野性粗犷美，让人一见就觉得有种危险性，可隐约还会升上来一股刺激感。

大房这边下人多是祖母世时老人，她从不知道还有这一号人物。

“哦，是哥哥前些时日收进来车夫，”微娘道，“当时他病重，哥哥好心给他几两银子治病，他病好后就卖身到府上，说是要做工抵了治病银。”

“倒是个有良心。”九歌忍不住又看了几眼。虽然她喜欢6活那种风流俊秀，不过这男子依旧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大姑娘，要用车吗？”沈杀站起身过来问，无意中瞟了九歌一眼。

九歌立刻觉得通体冰凉，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那是怎样眼神啊，虽然并不凶狠，但她仍旧有一种自己变成了猎物错觉，似乎下一刻就将被撕碎、鲜血淋漓。

心中因为沈杀外表而升起几缕绮念立时被冻得干干净净。

“不用了，这次我坐妹妹马车出去。”微娘笑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沈杀点头：“好。”说着又坐回原处，继续削木头。

九歌和微娘上了马车，悄声道：“大姐姐，你家那个下人好可怕，叫什么名字？”

“他姓沈，我们都叫他阿沈。是个没父没母可怜人。”微娘道。

“原来和大姐姐一样。”九歌说完，急忙用帕子掩住嘴，好像十分后悔自己失言一样。

溶月眉尖微蹙一下。

微娘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说起来这个堂妹很有意思，明明心里敌视她，却又总是主动贴上来讨好。而讨好时候，她还没办法把那些恶意全掩饰住，时不时就泄露一丝出来。

就像刚刚，她分明是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还拿个下人和她比。

连溶月都听出了她话里不妥，微娘才不信她真是无心之语。

二房那边马车虽然比不上大房这边，但依旧气派非常。车内小几上亦放着几小碟子茶点，九歌亲手倒了杯茶给微娘，道：“姐姐，这是我家出蜜橙梅花茶。蜜橙是这几日刚刚做好蜜饯，梅花则是爹特意叫人从京城那边稍过来干货，香味特别浓。现下这水温刚刚好，喝了口感是好。”

微娘笑了笑，道：“三妹妹太客气了。倒是我们这边出去玩，怎地不见二妹妹同来？”

九歌立刻蹙起眉头，道：“不过是个庶出丫头，大姐姐那么惦着她做什么？我平日里看她就来气，同她说话，十句也听不到一句回话，还露出一副担惊受怕样子，活像是我欺负了她一样。索性我就不理她。”

“毕竟是自家姐妹，还是不要太远了。”微娘暗暗叹口气，劝了一句。二房那边如果说有什么好人话，二叔父顾长卿算一个，而这位庶出二妹妹清颜倒也算是一个。只可惜这两人性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老好人，耳根子软。二叔父毕竟是男子，又外打点生意，多了点儿刚气，而这位二妹妹完全就是懦弱，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再加上九歌飞扬跋扈，清颜日子过得可想而知。

九歌多说了几句，许是觉得口渴，倒着茶就喝了起来。

微娘道：“妹妹出来玩，身边竟不带个府里人么？”

九歌不以为意道：“我就是想和大姐姐多呆一会儿罢了，有她们，碍手碍脚，多没趣。”

这话听得溶月又不起来，不过毕竟是主子面前，她只得垂下头当做没听到。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

九歌当先跳下马车，之后微娘扶着溶月手下来，见前面正是二叔父家胭脂铺子，唤做玉颜轩。铺里伙计们一眼就看到自家姑娘来，忙出来请九歌和微娘进去。

两人去了后面房间，掌柜听说九歌来意后，亲自捧了几样胭脂过来，讨好地笑道：“这便是姑娘想看那几种胭脂，因着来得不容易，数量不多，只我们这里才有一点儿，别家是绝对没有。”

九歌脸上现出傲色来，挨个试了试，闻了闻香，道：“铺子里有多少，都收了给我送过去，这几样我都中意，都留了。”说着她转头问微娘，“大姐姐，你喜欢哪一种？我送你。”

微娘摇摇头：“掌柜已经说过存货不多，我哪里还敢觍颜索要？”

九歌拉着她手摇晃道：“大姐姐说哪里话来？我们姐妹感情这么好，我送姐姐一盒胭脂又怎么了？便是姐姐有什么好东西，我若是索了来，难道姐姐还会不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