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几句话说柴世延如梦方醒,回转身来,瞧都没瞧翠翘,只跟她娘道:“家里丫头既已许了汉子,怎这半日不吭声,她年纪小还罢了,你难道也白活了这些年,当我柴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这样厮闹,这次瞧翠云面上爷宽一宽,若有下回,让你知道我柴府规矩。”一甩袖子径往里去了。
那翠翘哪想末了是这个结果,正要追上去再求,给平安一侧身挡住,嘻嘻一笑道:“二姑娘没听清爷话儿啊!如今里头你可去不得了”
说着冲她身后牛大道:“既寻到你婆娘赶紧拖了家去拜堂成亲要紧,回头一个没看住又跑了,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牛大哪里听不出平安话里意思,上前一步揪住翠翘头发,就往外拽,拖到门边上,翠翘死乞白赖嚎起来,刚嚎了两嗓子,给牛大直接捂了嘴拖出去。
翠翘娘知道如今木已成舟,这府里哪还有自己容身之地,倒是牛大这个女婿虽脾气不大好,却是个能靠得住,便忙跟了出去。
平安倒也仁义,使人给牛大雇了辆牛车,牛大一路拖着翠翘回了村,下了车也不理会翠翘娘,只恨声说:“这婆娘心野,盼着自己汉子下大牢呢,该当好好打一顿吃些教训。”不由分说拽到屋里,从柴火棚里寻了一根藤条来,进屋插了门。
翠翘给牛大这架势唬一个劲儿往炕里沿子缩,却哪里躲去,被牛大抓住脚拖了回去,几下扯了身上衣裳,露出白花花一身细皮肉,牛大想起刚来就恨咬牙切齿,哪还会手软,手里藤条落下去,直把翠翘打鬼一样叫,打身上没一块好皮,起了兴,按身下干了一宿,第二日才放了翠翘娘进来与她擦药。
翠翘娘自治理亏,一句埋怨话不敢有,过不几日,牛大寻人挑了个好日子,粗略摆了两桌酒,便算成了礼儿,经此一事翠翘倒安份了些时候,只骨子里便不是个端正妇人,过不几年年,趁着牛大出门勾上个过路客,与人私奔没影了,丢下两个业障小子给她娘养活,此时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玉娘,除了翠翘这块心病,总算松了口气,翠云自打哪日,或是觉得再无指望,病越发沉起来,柴世延只不理会,玉娘何必去瞧,到此事深知善心要分人,似翠云这般,只未得机会,若寻得机会,不定比董二姐之流还要厉害多少。
倒也不歪带,只让平安唤郎中来与她诊病,吃药也不见好,反倒见了坏,瞧意思强拖着能过去这个夏天就是造化了。
柴世延如今也不得空理会家里事,那日说过未出一月,京城里便来了钦差跟两个内官到了高青县,瞧风水,审地基,好一通忙乱,虽未亲下旨说盖行宫,这势头如何不知。
说来巧这钦差不是旁人,也是陈家族里人,算陈继保堂叔伯兄长叫陈继孝,得陈继保大力推荐,柴世延跟陈继孝吃了两回酒,因他地头熟,又是个八名玲珑有手段有人脉,颇得陈继孝意,末了把这督造差事与了柴世延。
按说这督造差事,不说是个肥差,也算正经朝廷命官,怎样也论不到柴世延身上,却他有造化赶得巧了。
宜春公子之所以置下高青县外一所庄子,也是他姐姐武三娘意思,也不知她姐怎么就想起高青县来,莫非与当年为奴时甚遭遇有关,只旁人如何猜测不得,倒是为了此事他姐跟皇上吵了几回。
武宜春至今也不知,他这三姐怎么就变跟变了个人似,记得以前他三姐姐是个闷性子,常几日都说不得一句话,家不得意,后被皇上当众讥笑丑怪,成了武家一族之耻,不愿提起丑事,全京城笑柄,可就是这样笑柄,以一己之力使武家沉怨得雪,这哪是武氏之耻,简直就是他武家一族救星。
只不过,这个救星一样三姐可不是好欺负,莫说旁人,就是贵为一国之君皇上,她这里也讨不得半点儿好去,皇上来了,她心情好时,或许有些好颜色,心情坏一坏,拿着笤帚赶出来时候也有,说出来大约没人信,可武宜春看了不知多少回了,他那个皇帝姐夫,姐姐面前着实窝囊。
只这些俱是黄家秘事,外人自然不知,即便知道,谁敢透一个字出去,那就是灭九族大罪,所以说,摊上这么个妇人,皇上也是着实不容易,偏偏越这般越丢不开,武三娘说要来高青县住不说,还事先跟皇上说,不许这里建行宫,皇上自然不能放她一个人常年这里,也只能私下行事,这个行宫督造自然也不能是正经官儿。
陈继孝领这差事之时还暗暗为难,不想高青县有个柴世延,暗里瞧了他两日,只觉这人虽是个白身,倒是个能做事,这个差事便顺理成章落了柴世延身上。
柴世延得了这般好差,哪里还有旁心思,恨不得一心做好差事,若有造化得圣上一言,谋个正经前程,也算光宗耀祖。
自打领了差事,事事亲力亲为,又忙活着当铺开张,每日不到落晚不见影儿,玉娘倒清闲,除了隔三差五去陈府走动,也无旁事,一时与柴世延倒也两下相安。
只安了没两日,便出了一档子事,这日已三月里,天气和暖,陈府使人来说:“府里垂丝海棠开正好,老夫人哪里邀大娘子前去赏花吃酒呢。”
左右无事,玉娘便收拾收拾去了,果见那两株海棠开得好,远望如彤云密布,近观娇艳若美人玉面,兴致上来便多吃了两杯儿酒,那府还不觉什么,家来刚一下轿便觉有些醺然,扶着秋竹手刚进大门首,不防迎头撞上周养性,真一个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写四千字,明天写五千补上,嘻嘻跑走@@##$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