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的嘴角渐渐勾起,人,总是会变的,她可以接受沐寂晗的变化,只是希望她不要变得让她不认识了,变得同记忆里的那个她大相径庭就好,不然,这真的很悲哀。
青瓷站在屋子的一隅,远远的看着,垂下眼眸,小姐最无能为力,也不能阻止的,便是人的改变。
沐寂晗的手轻轻触碰到了那张纸,迫切的想要看看那张纸里面写了些什么,那个男人会不会对北北温柔似水,会不会对北北怜惜呵护,会不会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北北,那样一个目空一切的男人,若是把谁放在了他的眼中,放在了他的心中,将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沐寂晗将纸张轻轻抽了出来,明知沐寂北正站在一旁看着,却暗暗期待着她不要开口打断。
将那张纸拿在手里,隐约可见背后的墨迹,沐寂北的手连同她的心再次抖动起来,不可遏制,她知道,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男人了!只那夜的一眼,便让她永生难以忘怀。
“姐姐拿着我的信做什么?”沐寂北笑着开口。
沐寂晗却好似突然间醒悟过来,有些尴尬,却没有开口。
沐寂北将她手中的信抽走,笑道:“不过是同赵家小姐往来的书信罢了,姐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沐寂晗尴尬的笑了笑,沉默了下来。
沐寂北也不做声,等着她开口。
终于,没过多久,沐寂晗终于捏紧了拳头,抬眸同沐寂晗对视,只是,当对上那双敢同日月争辉的眸子,沐寂晗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的身后:“去万佛寺祈福,刘家公子身死的那夜,我曾去给你送被子。”
沐寂北心头一紧,沐寂晗果然喜欢殷玖夜,这男人还真是一个祸水,顶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还不忘继续惑乱天下,心头没由来的有些烦躁,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一般。
沐寂北点点头:“我说是谁把被子放在了我的门口,原来是四姐姐。”
沐寂晗一愣,似乎忘记了自己那夜跑开之后将被子扔在了地上一事,她只记得那夜她跑开之后,一直仔细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却满心满脑都是那个男子的身影。
“那夜。我。”沐寂晗本就话少,此刻的言辞更显得单调。
沐寂北一双眸子盯着沐寂晗,笑成了两弯月牙,却不受控制的放出了两分戾气,她说过,就算她不爱殷玖夜,殷玖夜也只能守着她!除非,殷玖夜自己想要离开。
“我在你房中见到了六皇子。”沐寂晗终于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青瓷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沐寂晗这个对自己妹妹曾经那么好的姐姐,如今却爱上了小姐的男人,小姐该是会难过吧…
“所以姐姐想说什么?”沐寂北依然在笑,可却让沐寂晗觉得似乎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你喜欢他?”似乎打开了话闸,沐寂晗便有了勇气。
“不喜欢。”沐寂北想也不想便答道。
“你爱他?”沐寂晗有些激动的再次追问。
“不爱。”沐寂北也并不迟疑。
沐寂晗的双手猛然捏住沐寂北的肩膀:“既然你不喜欢他,你也不爱他,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你这是在骗他,在伤害他!”
青瓷正要走上前,沐寂北却扒下沐寂晗的双手,让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温柔笑道:“那是我的男人,不知四姐姐你操什么心!就算是我不爱,也只能是我的!”
青瓷心中一紧,小姐重生之后,最喜欢笑,可那不过是因为前世杀人太多,戾气太重,利用起笑容和这身体的温软,隐藏起自己的戾气。
同样,那双过于澄澈的眼睛时常微微眯起,也是为了阻挡那其中的杀气,时间一久,小姐倒是爱笑了,也越发的让人难以捉摸了,可如今,那明明笑着说出的话,却让青瓷感到寒意透骨,气势逼人!
青瓷知道,小姐是真的生气了,尽管小姐在笑,可这屋子里的空气却好似一下子凝结了,青瓷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手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腰间,那里藏着把软剑。
沐寂晗因为沐寂北的话红了眼圈,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渐渐加重的呼吸声昭示着屋内紧张的氛围,似乎一触即发!
“你不是喜欢安月恒吗?你不是有了安月恒吗,为什么还要招惹他!”沐寂晗终于失控,她向来话少,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在她心中的情愫终于喷涌而出。
沐寂北笑的诡异,走近了沐寂晗一步,轻声道:“我说过,那是我的男人,与你无关。”
沐寂晗双眸溜圆,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侧着身子,便跑了出去。
沐寂北的脊背挺的笔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青瓷有些忧心,轻轻将沐寂北揽在怀里,“小姐,其实你是喜欢他的。”
沐寂北的身子一僵,没有开口。
青瓷想,小姐虽然不肯同沐寂晗亲近,但是却也一直挂念着她维护着她,告诉她在这府中的活路,可如今终究是反目相对,纵然小姐未曾把她放在心上,也总会是伤心的。
只希望,即便这姐妹情谊不再,也不要变成仇人。
其实沐寂北并不难过,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并未对沐寂晗真心相待,或许正是如青瓷所说,她在意那个男人,或者,喜欢那个男人,所以才会对于自己名义上的姐姐的觊觎如此愤怒。
沐寂北轻轻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最后,她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两日后,沐寂北进宫
沐建宁居住在宁乐宫,宁乐宫并不很大,却装饰的十分奢华。
沐寂北刚一踏进宁乐宫的宫门,便有内宫里的嬷嬷接替了引路的太监,一路陪笑着开口:“五小姐,你可来了,娘娘等你好久了。”
沐寂北对着嬷嬷点点头,开口道:“有劳嬷嬷了。”
沐寂北随着嬷嬷的指引,走进了宁乐宫,宁乐宫的地面铺陈着红毯,房顶吊着水晶灯帘,四面的墙壁上都是纯金打造的浮雕影像,地面的中央摆放着两株红珊瑚树装饰。
沐寂北勾起嘴角,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沐建宁,微微见礼:“给宁嫔请安。”
沐建宁摆摆手,道:“起来吧。”
给了屋子里的宫女一个眼色,屋子里的人便都退了下去。
沐建宁脸色并不是很好,收到母亲的死讯不过是几日前,这让志得意满的她瞬间受到了重挫。
沐寂北坐在了沐建宁对面,打量起她的一身装扮,精致妖艳的妆容,性感丰满到底衣裙,即便是得知母亲的死讯,也并没有忘记梳理自己,看来学的还不错。
“三姐姐节哀,崔姨娘的后事老太妃已经安排妥当了,被葬在祖坟。”沐寂北柔声道,一双眼睛却落在了沐建宁的身上。
沐建宁有些惊讶的望着沐寂北,随即低垂着头:“多谢。”
沐寂北点点头,崔姨娘死了虽然少了一个擎制住沐建宁的把柄,却也多了一个好处,一则重重打击了一下有些得意忘形的沐建宁。
“五妹妹此番前来?”沐建宁将话转移到了正题上,现在的她可不会还认为沐寂北只是单纯的为了告诉自己关于崔姨娘墓地的一事。
“你传消息说北邦的太子和公主前些日子到了帝都?”沐寂北缓缓开口。
沐建宁点头道:“正是如此。”
“那不知北邦此番是何来意?”
“似乎是为了粮草一事,不过这次北邦似乎并不打算出银钱购买,而是打算用马匹和兵器相换。”沐建宁皱着眉开口。
沐寂北听后也是微微蹙起眉头,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若是直接用马匹和兵器相换,很容易给人造成西罗将有战事发生的错觉。
沐寂北忽然想明白了,若是西罗直接卖成银钱,再大肆打造兵器,这中间不知要有多少到工序要经过安月恒的人之手,而皇帝出了大笔钱财,最终却捞不到半点想要的东西,哪里会善罢甘休。
所以,这次所谓的北邦提出的用马匹和兵器交换粮草一事,其实是西罗皇帝的意思,皇帝怕出钱大肆打造兵器最终是人财两空,是以总是要寻觅新的办法。
沐寂北的心思又开始转了起来,这是一笔极大的财富,若是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太可惜了,沐寂北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再次开口道:“皇上对北邦公主可有意?”
沐建宁想了想,开口道“倒是看不出皇上是否喜欢那公主,但是不过看样子,是有纳其为妃的意思。”
“你且告诉皇上,这北邦公主对摄政王有意、”沐寂北的神色有些捉摸不透。
沐建宁先是一愣,反问道:“皇上是不会把北邦公主赐给摄政王为妃的,如今皇上和安月恒之间的较量可以说是越发的趋于白热化,这北邦公主背后代表的可是实力强大的北邦,若是嫁给了安月恒,岂不是如虎添翼?”
沐寂北的嘴角却是扯出一丝冷笑:“你又不是皇上,你怎么会知道皇上不会?你只管告诉皇上公主尊贵,却不该是养在宫中的。”
沐建宁点点头,在她看来,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北邦公主赐给安月恒的,现如今,安月恒已经权势滔天,皇权岌岌可危,皇上怎么会把这么重的一只砝码加在安月恒的身上?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沐寂北看了沐建宁一眼,便带着青瓷转身走了出去,青瓷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我也觉得皇上不会把北邦来的那个女人赐给安月恒。”
沐寂北摇摇头:“若是皇上能听懂我的话,便会下旨赐婚。”
“可是这样一来,会得罪伍家的。”青瓷发问道。
沐寂北反问:“那么是谁得罪了伍家呢?”
青瓷张嘴就要作答,却是一愣,她本以为会是这个下旨的皇帝,可是仔细想来,却不会是皇帝,得罪伍家的将会是安月恒,或者是北邦!而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个,伍家都得罪不起。
“我再问你,你认为伍青青和北邦公主,同时成了安月恒的妃子,你认为最后谁会赢?”沐寂北回头看向青瓷。
青瓷凭着这么多年对安月恒的了解,开口道:“一定是伍青青会赢,我可没忘,当初伍家培训小姐的时候,甚至不惜教导小姐们床上的功夫,北邦一个骄横的公主也许会吃些甜头,但是最后一定会死于伍青青手中。”</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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