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以为她和迟濮一起过,即使明白自己可能只是她的第二最爱,仍是如此庆幸再见她。
其实,在那四年里,以他的财势,想把她找出来不过是吹灰之力,哪怕掘地三尺。只是,他的骄傲却禁锢了他。
当在同学会上再见,不过一瞬,他已听清楚心底绝望又狠厉地叫嚣,他要她。哪怕,从此为她系上镣铐。即使没有后来几次命运的推波助澜,他就真的能放了她?
原来,一直不是不想,不过是对自己说不想。
磕磕碰碰走到现在,以为一切都要归于平静,从此可以和她去看每个晨昏日落,上天却和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她的生命,只剩点滴。
如果急救室的红灯不熄,嗯,如果,她死了。
重重阖上眼,他唇边的笑,撑开到最大的弧度。
如果她死了,在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爱她的时候,路悠言。
领子被拎起,一股凌厉的劲道撕裂空气向他而来。
来人的拳头狠狠砸到他脸上、身上。
嘴角见了红,他抬手揩去血渍,只是淡淡的笑。
其实,他早就觉察,只是没有躲闪。躲什么,为她而做的珍重,现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惊呼声中,他抬眼望了望对方。
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的气度似乎昭示了他经历过的不平凡岁月,却无法从他的脸上推断出确切年纪。
是他?
来人脸上沉痛,冷笑说道:“顾夜白,我把她交给你,你却还我这样一个结果。早知如此,四年前我就该断了她的一切念想。”
面对这份呵责,顾夜白没有反驳,手仍兜在袋中,摸索着戒指内测的字。
又是一拳挥落。
“林子晏,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锋利的目光将要过来劝阻的几个人止住,他沉声道。
又一下结结实实落在身上,他微退了一步。
章磊一凛,以顾夜白的身手和承受力,对方的功夫,这一拳的凶狠,实在不可小觑。
“路伯伯,别打了,言若知道了得有多伤心,顾夜白就是她的命啊。”急奔上来的Susan哭道,哽咽在喉。
众人这时才知道,眼前这个气势赫然的男人竟是悠言的父亲,一时相觑。不敢劝,却又不能不劝,气氛冷凝到极点。
急救室上方的红灯,冷光斐然。
路泓易冷笑,“顾夜白,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不还手?”
那是她的父亲,把他打死他也不会还手,何况不过这么几下子。
顾夜白嘴角突然绽出丝笑,想起那个夜晚,顾澜狠扇了她一记耳刮子,她明明痛恨着对方,却不躲不闪。
她说,那是他的爷爷。
她的泪,她的笑,都是他,她唤他小白。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敢如此扭曲他的名字。
他的笑意也愈发大了,心里也一下子变得澄明。
言。
如果爱,请为我坚持,如果实在倦了,就好好睡吧,当你闭上眼睛的一刹,我的世界也到了尽头。
红灯,倏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