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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一涧，斗折蛇行，明灭可见，日光下澈，溪中白石历历可数。

一人一獒狂扑而至，俯身大喝，如饮琼浆，溅起水花无数，石退将水捧洒在脸上，搓洗着已和胡子凝固纠结的血痂，很是惬意痛快。

“接着！”风声袭来，石退一举手，就接到了一套干干净净的清步裤衫。

罗灵灵也巧笑倩兮的在一旁看着：“快换了吧，臭都要臭死了。”刚才路过山谷田家时，她特意跑去买了一套粗布衣服。

石退嘿嘿一笑，正欲解换自己满是血污泥垢的衣衫，灵灵又道：“慢着！”一道银光就划了过来。

石退愣愣，并未闪躲，银光停下，灵灵的玉手上一把小巧精致的银刀正停在石退的面颊上：“瞧你这邋遢胡子，我给你刮刮吧。”

罗大小姐想做什么事情，谁拦得住？石退只得无奈的笑笑，闭起眼睛，仰起面庞，任由一道道清凉的刀锋在自己脸上脖颈处滚来滚去。

“别傻笑，下巴绷紧！”灵灵轻叱道，石退赶紧屏息敛气，一层层青须洒落下来，随溪流走。

许久，那双灵巧柔嫩的小手才拍拍了他的脸，道了声：“好了！”

石退一睁眼，只见灵灵正在面前呆呆的望着自己，吹气如兰。他不好意思的问：“嘿，看什么呢？”

罗灵灵把嘴撇撇：“以前都没认真看过你，刮了胡子仔细看看，五官还长得蛮端正！”

一句话，就算石退厚脸如斯，也呐呐难答。

灵灵见状不禁噗嗤一乐：“我还没给我爸爸以外的男人刮过胡子呢，你是头一个，就知足吧，嗯，以后都这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不是要年轻很多？”

石退脱口而出：“唐俊不刮胡子么？”

“他可比你爱好多了。你都三十好几拉，都不知道好好捯饬下自己，你是我身边男人里，最不修边幅的！”灵灵嘟着嘴道。

石退眨眨眼：“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可没那么多时间讲究，再说二十也好，三十也好，时间只对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冷酷无情，对于我们这些天生就长得惨的，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灵灵轻轻拉起石退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答应我，以后都不要留胡子了，好么？”

石退挠挠头：“哪有时间，天天去刮啊？”

灵灵的脸都快贴到石退鼻子尖了：“好不好么？”

“这——————好！”男人最怕什么？很久以前，石退就认为男人最怕的就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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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山涧，在树荫里换掉所有脏衣的石退踱了出来，也像换了一个人，轻衫新棉，精神抖擞。灵灵笑谑道：“那现在，我该叫你狼哥，还是叫你大西瓜呢？”

石退微微一笑：“狼哥已死了，就叫我大西瓜吧！”

“哈哈，大西瓜！”灵灵开心的叫着这个熟悉的绰号，后者则笑而不答。

过了一会，灵灵才问：“我们现在去哪？”

石退看了看天边那白云缭绕的山巅：“你的麻烦既然已经没有了，那我们暂时回巨象山吧。”

灵灵嗯了一声，道：“反正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