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活种类很多,但总结下来,也就是脏、乱、累,秦菜干活不偷懒,让背水泥就背水泥,抬钢筋就抬钢筋,能抵一个男劳动力。
工头姓李,平时大家都叫他猫哥。猫哥见她年纪虽然轻但手脚勤,也就没再提试不试用话。
秦菜平时跟煮饭冯碧青大婶住一个工棚里,同住还有五六个女工。工地上男多女少,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几个女人各凭本事,和砖工、木匠师傅各有关系,平时做也都是些轻巧活儿。
秦菜初来乍道,人小又不懂孝敬,自然就受排挤。脏累活都推给她了,连几个女人衣裳都是她洗。
秦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脸被晒得比包公还包公,人又干又瘦,头发乱蓬蓬终日积灰,恐怕真是连她妈站面前也认不出来了。
好她也不计较,重活累活从不挑三拣四,手脚又干净,从不乱拿东西。猫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赏识。他是个正经人,每次外出搬建材都喜欢把秦菜带上作搬工。
秦菜解决了吃住问题,虽然苦点累点,但对他和冯婶都十分感激,平日里也总是随叫随到,听话得很。
这一天,他接了个家装活,二楼,四室两厅豪装。这便带了秦菜和另一个工人过去。豪装需要建材太多,没有电梯,秦菜只得把瓷砖背上去。另一个家伙先把电线、铝管等轻一点东西带上楼去了。
秦菜正背到二楼,就觉得指尖一麻、背脊一冷,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六零二,猫哥正和户主讨论装修方案,户主是个六十多男人,一家四口人都,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像奸恶人。
“挣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城里买房子,大哥一定要帮我们整好。”他握着猫哥手,猫哥自然也是连连点头。
他本来就是做小本生意起家,倒也并没有因此而看低这份赚钱不多小生意。
秦菜不由生了点同情心:“大叔,这房子……谁卖给你们?”
男人不明白秦菜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答了:“看了好几处房都太贵,这还是卖楼小姐特意介绍来,别人都是三千多一平米,这里只要一千五,卖楼小姐都说是我们大娃命好。”
秦菜欲言又止,猫哥看出来了,但没问。等户主一家都走了,他才问:“房子咋了?我看墙体、地面都没有问题。”
秦菜用手地板接墙缝地方划了一下,手上是石灰:“猫哥,这房子有问题,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所以才低价卖出来。”
做建筑人,本来就信这个。猫哥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将信将疑:“你是说,有那种东西?”
秦菜点头:“但具体什么事我要明天才知道。”
她面黄肌瘦,实不像是高人。猫哥啼笑皆非:“小丫头别乱说,先干活。吹牛能顶饱啊?”
卸完水泥、河沙,秦菜就回工地了,屋里剩一个电工接电线。
下午六点多,秦菜正甩砖。工地上楼房比较高,都要搭高架,砖搬不上去,就要学会甩上去。这力道有讲究,轻了扔不上去,重了人家接不住,砸到人是不得了事。秦菜也刚学会不久。
正甩得起劲呢,猫哥突然开着他三菱小货车匆匆赶回来。他扯住秦菜袖子一拉:“跟我来。”
六零2。是上午那二室一厅简装地方。
猫哥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去,秦菜这才发现屋中央睡着一个人,正是上午电工。猫哥这时候也是神色严峻:“上午你说这屋子有问题,是真?”
秦菜先过去看了看,低声说话:“猫哥,房子问题我晚上也许能看到,人……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学了一点,连皮毛都不算,真。”
猫哥头上开始冒汗:“小蔡,城郊那边工程款都是垫付,猫哥接这活赚得又不多,要是他有啥事……你要能帮话帮帮哥,以后猫哥忘不了你恩情。”
秦菜开始冒汗:“猫哥……要不您容我睡一会儿?”
猫哥头上冒出几条黑线,秦菜赶紧解释:“让我入定看一下情况!”
猫哥这才点头。
秦菜靠墙根就睡着了,近太累,她睡得又香又甜,还轻微打呼。猫哥哭笑不得。
刚一睡着,秦菜就站屋中央,没有见到人,她还记得自己要找电工师傅,四下里只是转。突然一截电线里听到声响,秦菜大吃一惊,忙拼命剥开那根电线,才看见电工师傅被卷成了电线芯。
把人舒展开来,电工师傅喘着气叫痛。秦菜将他一推:“回去!”
好像狂风一扯,秦菜就醒了。
醒来时候电工师傅已经坐起来了,猫哥正和他轻声说话。看见秦菜醒过来,他一脸惊叹:“猫哥,想不到你手下还有这种能人。”
猫哥苦笑。原来电工刚刚正接线,不知道为什么神思一荡,人就有些迷迷糊糊。看见前面一个洞,下意识就钻了进去,谁知道洞越来越窄,他只好抱住柱子,再也出不去了。
“真是神了!我正害怕时候,突然洞口又出现了,有个人把我一推,说回去!我睁眼就看见你们俩了!”
猫哥问秦菜咋回事,秦菜又怎么知道?
“光顾着找人了,哪知道怎么回事呀。”秦菜挥挥手,近太累了,且工地上气息浑浊,她感应能力比不羁阁时候降低了许多。
电工收拾东西走了,这屋子活他是再也不敢接了。
猫哥长吁了一口气——人没事已经是万幸,不然他恐怕就有点惨。这会儿他对秦菜已经是极为敬畏:“你有这本事,怎么到工地上来搬砖呢?”
秦菜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秩序逃犯,只能含糊道:“现没多少人信这个了,我只是个学徒。”
猫哥拍拍她肩:“以后你就跟着哥混,哥只要有口汤喝,你就饿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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