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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苋哪里？

第二天，秦菜正喂二夫人吃药,门砰地一声被踢开,白芨进来时候目中泛着凶光。二夫人都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怒喝了一声：“白芨！你干什么？！”

白芨根本没有看她，他大步走到秦菜面前，一把将她手里药碗掀翻：“月苋哪里？”

他声音带着令人颤抖杀气,秦菜却很平静：“月苋不见了？”

白芨一巴掌扇她脸上,秦菜耳边嗡地一声响,整个人都侧过身去。嘴角血滴落二夫人被子上，二夫人狗都惊得一阵狂吠。

秦菜没有去擦唇边血，她抬眼和白芨直视：“我不知道。”

二夫人气得一枕头扔过去：“白芨，反了你！！”

白芨根本无视她，他伸手一把揪住秦菜长发，将她从房间里拖出去：“不知道？她除了你，还认识谁？！”

他一脚踹过去，秦菜哼了一声，没躲，也没还手。他一身戾气：“月苋哪里？”

秦菜一张口，血就顺着脖子往下流：“不知道。”

白芨扬手又扇了她一记耳光，他拖着秦菜走到别墅外草坪里，怒火烧天：“秦菜，我后再问你一次！”

秦菜仰起头，看见他盛怒脸，往日缱绻化成灰，那一双眼睛里全是震怒和担忧。秦菜微挑嘴角，居然笑了一下：“能够看到你这种表情，真不容易。”

白芨倾身，一手紧紧握住她肩头，那五指几乎陷入她血肉里。秦菜被拖倒地上，脸上全是血，白芨右手往她胸口微微一握，秦菜表情全部凝固。

他握住了她体内异眼——他早就看出来了？

秦菜呼吸一滞，那只握住异眼手只是微微用力，痛就铺天盖地而来。那是被种心魂里东西，全身每一个角落都靠它维持生机。秦菜觉得呼吸困难，那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魂魄——大白天取出异眼，她会还原成僵尸。然后慢慢地，被烧成灰烬。

白芨逼视她，等后一句话。

秦菜紧紧握着他衬衣一角，他施加异眼身上力道，让她整个人都颤抖：“我……不知道。”

他用力握住异眼，像扯落她心脏往外掏。秦菜紧紧抿着唇，脸色灰白。

“白芨！”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白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二爷陆少淮。他根本不作理会，当下手往上用力一扬，秦菜身上烟雾迭起，阳光她身上猎猎燃烧。陆少淮扑上来，一把将外套盖秦菜身上，飞地把她抱到阴影里。

秦菜看东西时候，眼前一直有重影。耳畔什么声音也听不清。陆少淮似乎和白芨正争执什么。眼前有人蹲身看她，那股中药味很熟悉，是二夫人？

秦菜握住她手，每一个字都咬着舌头：“二夫人，我本来已经死了，身上全靠师父一只异眼维持生机。现我肯定也活不成了……”她费力地把已经被扯出体外异眼与她魂魄后联系全部扯断，“这只异眼便送给夫人，谢谢夫人……这几日对小暮照顾。”

话落，秦菜便昏了过去。

秦菜醒来时是睡床上，死肯定是没死，那只异眼又填进了她心魂之中。她估计是对，二夫人是什么身份？如果单凭一只异眼就可以治好她病，老爷子只怕翻了天也会替她寻来，又岂会让她病到现？

但是她是真为秦菜那一番话所感动，秦菜已经神智不清了，能够说出这些话，可见确实发自内心。这个丫头很单纯，又没有野心，一丁点小小恩惠便足以让她为自己卖命。这种人跟白芨身边确实可怜，也浪费，不如收为心腹，以后肯定还有用得着地方。

她下定了决心，对秦菜自然也就不同，又给她派了个下人照顾。她把秦菜家世、性格都考虑了进去，就是没考虑到她现魂魄强度。

只要太阳没把她晒成一撮灰，她魂魄就不可能神智不清。哪怕魂魄碎成十个碎片，她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秦菜床上躺了半个月，二夫人过来看过两次，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她也只是让她好好休息。让秦菜觉得意外是，二爷也来过几次。白芨是真没有离开人间，他必须借人间力量寻找月苋。

而二爷早就听秦菜说过他不会走，虽然当时对秦菜并不是百分百地信任，但是真是这个结果，他倒也不至于太意外。

他对白芨倚重，自然是因为白芨能力，和他判官长地位。而这个蓝愁，她看上去明显比白芨容易控制得多。

单纯、质朴，没有野心，这样一个先知，真是太可心了。

一个月养伤时间，这期间谈笑过来看过一次，沙鹰都没露面——这时候看人太多，只能让人觉得她人脉颇广，反而不利。而作为资源部部长，一个人都不去，又会显得虚假。沙鹰这个人，什么都会考虑进去，他和精确地阻止了不需要前去探视人。

秦菜一直二夫人别墅休养，一个月时间，她伤远远没好，但她仍挣扎着下地，日夜服侍二夫人。

她灰头土脸，容色苍白，二夫人却觉得顺眼多了，跟她相处也日渐融洽。

而二爷考虑又不同——白芨如果真和她决裂了，她必须得选靠山，可不要真投靠了他夫人才好。

八月这一天，老爷子终于出关了。

二爷一大早就过来二夫人这边，秦菜正帮二夫人梳头。她手其实不巧，但是学东西能够下得苦功夫。为了梳一个发型，她可以用模特练习一个晚上，片刻不停。

这时候梳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再加上一个靓丽妆容，二夫人病态被掩去了不少。陆少淮很满意，等夫人收拾妥当，他推着她出门。秦菜抱着小朝跟另一边，三个人上了车。自然是秦菜坐副驾驶座，从后视镜看过去，二夫人脸上居然难得露出笑意。

她垂下眼帘，温柔地抚摸着小朝。那条狗嚣张地转过头，一口咬司机耳朵上。这个司机也是个人物，愣是一声没吭，默默地开着车。

秦菜把它抱到车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