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林默找来工具和材料,把一截铁丝敲打成圈状,收尾处留了一个手柄,他又拿出马秀来的一只劳保口罩拆散了绑在铁圈上,最后把一根竹竿用绳子绑紧在手柄处,一个网兜就做好了,前机修工林默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艺,嗯!以后又多了一个技能。
毕竟是只有六岁,做完了网兜的林默有些手软气虚的,歇息片刻后他扛着网兜出了。
草溪河离统计局大院不到两公里,此时不过是早上九点钟,但是大街上的行人稀疏,只有一些国营的商店在开着门营业。
走在七九年的街道上,两边参差不齐的建筑让林默有些恍惚,从江市并无什么可开采的资源,经济展一直都很缓慢,直到2ooo年后才赶上了招商引资的末班车。在林默重生前,从江市引进了一家尘霾很大的企业,把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给弄得乌烟瘴气的。
穿过了一条铁路,再走下几十级台阶,林默的目的地——草溪河到了,此时的草溪河还没有后世的河堤和污染,清澈的河水如玉带般的缓缓流向北方,岸边的水草丰盛,只是对岸有一个阿姨在清洗着尿罐让林默有些膈应。
四月的河水还是有些刺骨,所以林默只是站在岸边操作,他用网兜在水草丛生的地方刮搅着,所过之处浑浊不堪。
一分钟后林默吃力的把网兜提了起来,“哇!”林默惊叹的看着网兜里的几条鲫鱼,两条有二两重,其它的几条也有一两左右。他先用水草打了个大结,然后把鲫鱼一条条的穿腮挂好,在水里清洗过网兜后继续捞鱼。
也许是被前几年给吓怕了,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很少会到河里捕鱼,于是林默少年乐滋滋的开始了他的网鱼大计。
等到十点钟时,林默已是收获了大大小小的三十多条鲫鱼和杂鱼,加起来差不多有三斤,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林默恋恋不舍的收起了家伙,他把穿有鱼儿的水草绑在竹竿上,打道回府喽。
……
鲫鱼当然是拿来烧汤,清汤?林默摇了摇头,他在烧热的锅里倒了些菜油,等油温稍高就把鲫鱼倒入锅中油煎,待两面有些焦黄之后,他加入清水和豆腐,一起用小火炖,正是他在江浙学到的鱼头豆腐汤。
“嗯!好香啊!”马秀来尝了一口乳白色的鱼汤,一股鲜味在嘴里回荡着,这时候的野生鱼可是原生态的,一般的人家最多也就是一锅清炖了事,哪有林默这样费油去折腾的。
林得忠升到办公室主任后,工资也调了一级,再加上现在农村的政策有所松动,所以林默家的财政改善了不少。
“鱼从哪来的?”林得忠板着脸问道,最近中央的政策开始偏离了原先的阶级斗争,一切都有重归正轨的迹象,统计局的工作也一改以前的散漫,开始统计一些经济数据。现在他身居显职,有些同事就想通过他来试探领导的口风,今天一只鸡,明天一包糖的,虽然他都给拒绝了,但他担心儿子分不清事理的收下礼物,所以才正色的问道。
“你这个人,这才当了个芝麻大点的小官,一回家就给我们娘俩脸色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听到林得忠质疑自己的宝贝儿子,马秀来勃然大怒,我的儿子可是在孝顺自己的父母,你林得忠还要挑三拣四的,莫不是看着老娘没文化,又年老色衰的,想重新找个年轻有文化的?
林得忠这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生硬,他急忙低声说道:“哪的事啊!我这不是怕犯错误吗!这几天每天都有人送东西,虽然都被我拒绝了,可我这不是担心林默不知道轻重吗!”
“爸,这鱼是我今天早上去河边捞的。”林默把放在墙角的网兜拿过来。
林得忠接过网兜,他看着网兜的做功惊道:“林默,这是你自己做的?”现在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滚铁环,但是铁环都是大人给做的,现在自家的儿子居然有模有样的做了一个网兜,这让林得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默从杂物堆里提出一圈铁丝,指着断口的新茬说道:“爸,我自己用钢丝钳和榔头做的,你看。”
林得忠目瞪口呆的和马秀来面面相觑,自家的儿子越来越妖孽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林默干脆想着趁热打铁,于是他说道:“爸,我想承包南街的面馆。”
从江市的南街有一家国营的面馆,离大院只有三百米,至今已有二十年的历史了,每天专门经营早餐和中餐,林默记得每次自己生病的时候,父亲都会去买一碗米粉或者是面条来给自己解馋。泡在高汤里白生生的米面和红色的辣椒油,上面再撒上一把青翠的葱花,那滋味…要知道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用面条来当菜下饭的啊!林默到江浙去打拼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这一口,可惜那边的机制米面太差,怎么也找不回童年的感觉。
随着中央开始提高农副产品的收购价格,几家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在自己家里制作米面售卖,于是高高在上的国营面馆就变得有些门可罗雀了,不少人都在抱怨着面馆的价格太贵,味道也不咋滴,一碗米面居然要一角钱加上二两粮票,可惜还没有经历过市场经济大潮洗礼的面馆负责人哪里会理睬这些牢骚,你爱吃不吃,反正老子的工资是由财政的,你不来我们还落个清闲。
七九年的从江市革委会做事很是无所谓,山高皇帝远嘛!当领导们得知面馆已是一个烦人的包袱时,脑海里总设计师的话就闪现出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于是他们就大胆的把面馆推向社会,每个月上缴一百元,政审没有问题之后,谁都可以来承包米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