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夜空中响起了瓦片的响声,不大,像是猫在房顶奔跑弄出的声响。
袁来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身影正慢慢的,一点一点,从房顶的边缘爬上来,对方应该是登着窗子往上爬的,这个姿势很笨拙,但是对方却奇迹般地没有弄出多大的响声。
胡君子爬上房顶,然后像猫一样无声地走过来,在袁来身旁坐下。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小心,他们所在的地方很高,附近也没有人行走,小镇里零零散散的杂音从来也不停,他就算踩碎几片瓦也没人会注意。
但胡君子仍然是尽量放轻步子,仿佛生怕踏碎了小镇的人们的梦。
“胡师兄你怎么也上来了?”袁来不禁问道。
胡君子的脸上浮起笑纹,仿佛打了个哈欠地说:“睡醒了,正好看到你爬上来,就来凑凑热闹,不打扰吧?”
“当然。”袁来淡淡一笑。
“你看什么呢?”胡君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无论如何,大半夜不睡觉爬到房顶总不是正常人爱做的事。
袁来仰着头,回答说:“看星星。”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师父又给你宣传他那套什么观星术了?”胡君子一脸恍然道。
袁来看向他,很好奇地道:“听说廖先生的观星术很厉害。”
“或许吧,反正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厉不厉害也说不准。”胡君子不大在意地说。
“你既然是他的弟子,那有没有学过观星术?”
“学过,不过啊,他说我呢,没有天赋,学了这么多年,反正也啥还是都看不出来,都说观星可以知命,甚至可以预测命运,趋吉避凶什么的,但是我学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什么也测不出来?”胡君子一脸不以为然,似乎对被逼着学这东西很有怨念。
袁来却很感兴趣地说道:“既然存在总不会是完全无用的,就比如廖先生不就是用观星之法替申屠沃甲帮忙么。”
“你说的是蕴星吧。”胡君子扯了扯嘴角。
袁来眼睛一亮,心道果然是廖君的亲传,关于蕴星之事胡君子果然也是清楚的。
事实上,蕴星以及伪帝星的事当初在凉城那天,袁来已经与廖君有了交谈,只不过只了解了大概,明白了所谓的西北帝星是怎么一回事而已。
“这事我师父和我说过,或者说是吹过,当时在书院里那天他兴致不错,就和我吹牛,说他以星象之法,推算天地之奥秘,在西北建立了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借了申屠沃甲收藏的一块帝星碎片为引子,在星空中开始孕养一颗伪帝星,说是以此来增加西北的气运,正因为有这气运支撑,西北才能在这几十年里蒸蒸日上。不过我觉得这纯属吹牛,西北之所以变得强大那是因为人家申屠夫妇内外经营的好,和什么气运有个什么关系?我就觉得他那是纯属撞运气,西北好了孕养的就是帝星,要是坏了估计就说养的是扫把星了,那位申屠大将军也是的,还真信了我师父的忽悠了。”
胡君子咧着嘴愤愤地吐着这个时代的槽,旁边的袁来则已经完全无语。
从胡君子这里看,两个人的师徒关系看起来真不怎么和睦,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起劲黑自己师父的徒弟,从这一点上讲,胡君子还真算是个另类。
袁来不说话,胡君子自己倒也不觉冷场,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吐槽:“然后呢?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聪明,眼看着蒙对了就赶紧功成身退,告辞了西北回了书院,本来这一票干的挺漂亮,结果呢,西北突然传来消息说那块做引子的帝星碎片丢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已经丢了好些日子,可惜我那阵不是跑临江参加天鼎大会了么,倒是没有看见师父的表现,不过我猜他肯定也是目瞪口呆吧。”
“然后,出了这事,人家肯定要找他解决处理啊,人西北直接派了人跑过来,生拉硬拽把师父又给弄去西北了,嗯,来的人叫韩叙,不知道你听过没有,那阵我正好在书院养伤,然后师父这一去,你看看,就坏事了吧,这下帝星真成灾星了,什么气运啊都没了吧,不然能突然就打仗了么?其实我猜啊,他估计现在是被人家申屠大将军扣住了,不让走了,要不然我至于苦哈哈地往那破地方跑么,一不小心再把命丢了,多不值?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