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那我先去探路,好吃的话明天一起。”
蔡思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许良把视线从她的背影上移开,忽然有些想笑。
他先回到自己屋里换了衣服,再从后门出去,通过露台绕到常净房间的后门。
常净根本不知道这个后门,也没开过,门是默认从里面锁着的,但旁边的窗户没锁,许良听着持续传来的水声,翻过窗子,进了房间。
浴室门关得很严,但无法从内部上锁,把手一拧就开。
常净面朝墙壁站在淋浴房里,许良毫不犹豫地把浴帘拉开,拍在常净肩上,被冷水激得轻轻一缩。
常净猛地回头,比起诧异,脸上更明显的是那种略带痛苦的隐忍表情。
子衿没撒谎,常净确实吃了药,但他没对蔡思出手,而是撒谎说自己病了,打算用冲凉缓解燥热,自己躲在屋里熬过一晚。
许良的心情像在过山车上盘了个180度大转弯,几乎忍不住笑。
常净却有些恼,依然背对着许良,用力拍开他的手,“出去。”
可能语气太硬,他又补了一句,“我病了,别闹。”
许良嘴角上扬,只说三个字:“常小猫。”
常净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儿,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盯着透明玻璃,迟迟不看许良。
但玻璃上倒映着许良的笑脸,常净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下药的会不会是许良?
随即被他自己推翻。
虽然许良经常整他逗他,但不会过分到这种程度。
许良:“退烧药吃了?”
“没呢,你什么时候……?”
“下午。”
“出去吧,我累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这么冷的水,你就不怕真的发烧?”
常净神色微动,直觉许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种药不只会让身体产生本能反应,更会放大情绪,常净刚感觉到一丝气愤,胸口就像炸了一朵蘑菇云,在意识中,他已经把拳头挥向许良,把他死死按在墙上。
常净捶了下墙壁,制止自己胡思乱想,应对的措施还是那句,“明天再说。”
许良有种冲动,想把常净抓过来面对自己,看清楚他失态的样子。
但他下不了手,身体似乎违抗了意识的指挥。
他后退半步,给常净留出空间。
“好。”他笑着转身,“出门左转是蔡思的房间,夜里光线暗,你别走错门。”
常净脑子里嗡了一声,追出两步想抓回许良质问,但在同时,另一种隐藏的情绪也掀起浪涛,让他不敢再追。
他紧紧捏着拳头,回身摔上了房门。
露台放着藤椅,许良坐在椅子上,可以听到常净房间传来水声。
如果要这样折腾一夜,也实在可怜。
如果换了是他,也绝对没有自信能这样煎熬一晚,何况准女友就住在自己隔壁。
失而复得的欣喜已经过去,许良冷静下来,忽然觉得,常净现在的反应,反而证明了他真的在乎蔡思。
这种推论和两个人直接上-床比起来,很难比较出哪个更让人不爽。
这注定是考验情商的一天,许良要不断寻找理由说服自己,才能控制着不要再次闯进常净房间,跟他打上一架,再把他绑到床上。
凌晨一点半。
许良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轻薄的纱帘摇曳着月光,窗外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影子在许良脸上一晃,他立刻看向窗户,从人影的轮廓认出了他的身份。
窗子被拉开,有鞋底摩擦窗台的粗糙声响。
许良闭上眼睛,这种时候当然应该装睡。
常净落地时悄无声息,对得起常小猫这个外号。
脚步声慢慢来到床前,许良能听到刻意掩饰却依然急促的呼吸,和随着呼吸扩散在空气中的热度。
常净单膝触地,尽量压低身形,借窗外的微光看着许良,一忍再忍,还是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