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丰说:“可不是,起先我给他做了一段时间的保管,就是每天帮他点钱,毕竟是兄弟,他也就只信我,我也图个不操心,他给我的钱,我就像撒树叶一样随着性子花,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三年,那年过年,我去庙里求了个签,解签的老法师也不知道,看出来了什么似的,叫我留着心,注着意,说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若不注意,恐有灾祸发生,我是吓了一大跳,一想起自己帮我弟弟做的事,这不是为虎作伥又是什么,于是里每天忧心忡忡,我就劝他赚够了就收手吧,但钱这个事,哪里有赚够的时候……”
二叔说:“所以他根本停不下来,而且在这条道上是越走越远,但是生意却是越做越大,几乎每个行当都有他的产业,听说他还开了家炼钢厂,对吧?”
李宝丰一笑:“你是想问沈宝喜那件事吧!哪里有什么炼钢厂,那是对外糊弄人耳目的说法罢了,其实是火葬场,”他说着指了指屋外火葬场和殡仪馆的方向,接着说,“这个火葬场和殡仪馆,实际上就是他的。
两年前,我妹夫老沈带着他堂弟沈宝喜过来,其实就是在火葬场做事,这事说出去,毕竟不好听,就让她们对外,对亲戚家们宣称是在炼钢厂上班,而且炼续命灰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帮忙的自然也不能是外人,必须是知根知底的人,最好是信得过的亲戚家们,因为这事不能宣扬出去,不能让外界知道,不能露底。”
二叔说:“是倒是这个道理,难道那沈宝喜的嘴关不住,不紧?”
李宝丰接着说:“这倒不是,他和我妹夫老沈一样,老实巴交的,老实人啊,到死这件事,也没说出去,是我那弟弟,赚钱赚得眼红了,把他害死的。”
二叔问:“怎么说?”
李宝丰这时停了筷子,又踌躇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道:“我也是因为这事,才和他闹僵的,对不住宝喜啊。那阵子,上门求货的人多,但是偏偏市里死的人少,有些求货的人,人家付了钱的,又得罪不得,我弟弟是到火葬场,急得团团转,有些大人物要是因为没得到货,因此死了,恐怕我们也要跟着陪葬的。
没办法,火葬场的炼尸炉空燃着,却没有尸体,那天我弟弟也不知是怎么了,他鬼使神差的把宝喜叫到了炼尸炉旁,宝喜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一把抓住宝喜,把他拽过去,就这样生生推进了炼尸炉里,宝喜就是这样活活被烧死的,当时我妹夫老沈就在旁边,看着是吓得直打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那晚跑到我这,跟我哭,说保收子是红了眼,根本不认人,怕早晚他也会跟宝喜一样的下场。
我听了这话,也是心里一惊,我也怕。说到底我算保收子什么人呢?他大哥?这事,虽然我和他都从来没有提过,但是一想到当年他出生的时候,老亲娘亲手丢了它,五九年那年他病的快要死的时候,老亲娘是恨不得他早点死,而他亲爹也不姓李,他也不知道他亲爹是谁,又姓什么。
一想到这,我也怕的要死,保住准,他哪天就把枪口对向了我。你说谁不怕?我也怕死啊。
我去找他说宝喜的事情,我说我不想再帮他再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们因此大吵了一架,他说你是我亲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居然不信我,好吧,你要走就走吧,走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你说他这话,我能不能信?我当然不信。
我从他屋里出来,思前想后,不帮他再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事肯定的,但是他让我走,走的远远的,我能往哪里走?我马上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叫我走的远远的,不让他再见到我,但是这话不能信,我非但不能走远,还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着,在一个他能随时看得见的地方活着,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活着,才能活得下去,所以我选择了在这个殡仪馆附近,在他的地盘上,隐姓埋名,装作瞎子,靠给人算命为生,以他在市里的人脉势力,他肯定知道我在这,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对我下毒手,我才是安全的。”
原来如此,这李宝丰也不是简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