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速将它给我。”
随后,白莲花便是无限惊喜地捂住了一脸娇羞……
小太孙见状唇角一冻,收回手来,再无后话。
白莲花从来都不晓得她头上还顶着这么个翠绿东西,当她眼角余光瞥到太孙已然抛弃众女朝着她这边过来时候,她只是暗暗欣喜着又有一个男人伏倒她石榴裙下,而这个男人恰好正是她要找那个。
白莲花心里那朵花放得正怒,自然也就没有听着小太孙想要只给她一人听到那声蚊呐。
小太孙收手并不意味他放手,坐等时机再主动出击乃天家常识,小尔殷自幼习得,且历经太傅先生百般锤炼,如今运用灵活。只是弱者坐等时机,强者主动出击,小太孙突然想起了这茬儿,于是国君爷爷目光扫来之际,小太孙回抛给他一记锐利眼神,国君以其与孙子多年默契即刻领悟,几句话处理完了一切,之后那就……“散了吧”。
白莲叶大抵做梦也梦不到,梦到了也要被吓醒了,她那几眼犹豫犹豫得好哇,竟生生被她作出一桩好事来。
但当白莲叶依着自己意思琢磨完了国君一番心思,她终于还是发现了。
台上国君爷爷一声散宴令将发未发,台下小太孙瞧着时机恰好已然一把握住了“心上人”衣袖,另一只白净小手掌成张开状对着白莲花头上那一片绿色就要一掌扒上。
白莲叶只觉眼前一黑,这个祖宗难道看上是她姐姐白莲花头上这片翠绿叶子?
那片因着她犹豫了些许,故而没能及时拿下来翠绿叶子?
当白莲叶晓得无意之中帮她姐姐完成了人生顶巅攀越时候,她突然觉得一阵凉风扫过,一副刻着女配字样枷锁已经缓缓套了她雪白颈项上,并且由她亲手带上。
白莲叶所有幻想是这一刻破裂。
这边白莲叶已经木然,那边小尔殷已然得手。
那日从林子里回来,尔殷其实心里有些说不清挂念,次日止不住脚又去了趟那片荷塘。他找到小舟,原路回到莲丛中,只是满目皆是灿灿白莲,他本还纳闷,为何平白多出些许莲花来,转念方才明白,昨日骤雨突至,那些白莲一早缩成花骨朵藏进莲叶下面去了。
如今雨停了,那些莲花自然拱了出来。
万绿丛中点点白花甚是晃眼,却正因为美得太过招摇,叫他再也找不到藏莲叶后面羞赧容颜了。
某个瞬间,尔殷心里划过些许道不出失落。
但所居异地,岁月长久,渐渐他记忆从两朵碧叶后一张小脸模糊到万绿丛中一叶扁舟。
后只剩下一片漫天铺地绿色。
白莲花头上这片叶子让他隐约记起那片绿色后面仿佛还有个小姑娘。
尔殷将这片叶子从白莲花头顶取下来过程中,白莲花其实没能秉持住心中悸动,表现得一惊,又一羞,这么一惊一羞中倒真失了不少方才不食人间烟火端然。白家两个小姐本就同父同母,白莲花这番动作同一年前尔殷见到白莲叶确是颇为肖像。
这点,尔殷自然是满意。
他其实并未想要真找到那片叶子后面姑娘,但若能找到一个相似姑娘,也是给他一年前那场奇妙雨中邂逅一个完美交代。
准确说来,尔殷找到这样一个自己想要姑娘然后顺利地摘下她头上一片叶子这件事并非我们之前所言那个大遗憾,但也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小太孙以行云流水之势取下这片叶子时候,白莲叶木然了,连带着她眼光也一道凝固了,妥妥地凝了白莲花和尔殷身上。
尔殷将这片纠结了无数人命运翠绿叶子收进袖袋里,不期发现不远处有道大胆目光一直盯着他尊颜看。
他这一番动作本就想要做得隐蔽些,如此方能不枉费他方才拿腔拿调地走进来派头。偏生就有人不识趣,看见也就罢了,却还盯着看了这么久,盯着眼也罢了,却还偏偏要叫他晓得。
尔殷眉头一皱,转眼望去,瞧见西侧桌旁立着一个小丫鬟,尔殷细细辨认,这西侧桌上坐着不正是他今天瞧上白莲花父亲白藤么?尔殷又看了看白莲花,心念道:原是她丫鬟。只是这丫鬟也忒胆大!
这里没有层层叠叠荷叶,尔殷凭着较好眼力只一眼就记住了白莲叶这张原本他怎么也记不起来脸。
然后绝非刻意地就这么记了四年。
于是白莲花十六岁生辰这个夜晚,太子侧君尔殷殿下拂袖而去,路过白家后院一片荷塘时候,好巧不巧一眼瞧见扁舟上仰躺着白莲叶,倏地记起她正是四年前盯着自己看了半天那个白家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