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叶右眼一跳:“莲花姐姐全背过了?”
欢霓凝眉细想了会:“大概也没有,不过我问过欢霈,她说大小姐大抵是放课辰光问过留仙师傅了,师傅似是说了几本书名,大小姐白日里趁着没事也就翻了翻……”
白莲叶左脚一抖:原来那时候白莲花撑着不走,还有这么个道理……
“师傅几年前出府不也喝了酒、迷了路、带了一捆书卷回来么?”欢霓理好那沓子书本,走过来收拾起白莲叶炕上瓜子壳来,“那时候小姐您还没去到学里,可能不大晓得。那些书全给到大小姐那里去了,也是用不了一日便去回了课,小姐,看来这书确不大难,我把它理桌上,您闲着就翻翻。”
白莲叶轻咳一声,唤道:“欢霓。”
“哎。”欢霓脆脆应了声。
白莲叶默默阖起膝上那本现下流行话本子,回顾了其中女主一番坎坷经历,又想了想终美好大结局,终于扶额道:“你还是把书拿过来罢。我想好好地研究一下。”
欢霓闻言立刻把一座小山抱了过来,放到炕上时候,她心里还暗赞着:真不愧是我家小姐,看几本简单书都那么认真。
自此,欢霓浑然不觉里,白莲叶度过了她人生中惨淡一个冬季。
也由此,每每留仙偶尔出府一趟时候,白莲叶总是殷勤地跟他身后。重要一点是为了避免他书性大发没由来地买一大捆书回来给自己遭殃,然后便是防着她师傅喝醉了酒忘记了回府路。
白莲叶觉得,撇去重要一点不说,她这个徒弟当得其实还是很称职,譬如非常关键时候,她还是能够给留仙搭把手,帮他分担一点他路上临时起意买来那些瓦罐玩意。
留仙可以空出手来再去淘些别宝贝,也就乐得准了每次上街都带一条小跟屁虫身后。
前段日子出府也正是这么一回事,留仙一大早派了个小厮过来传话说今天上街采纳,白莲叶打了鸡血似从床上弹起来,两三下准备妥当,跟留仙后面出了白府大门,一路上琢磨着今日要说服留仙走哪条道才能恰好避开西街那间开书铺子。
虽然旁人看来,白莲叶这些年性子静了不少,也托她床头那几本佛经福,她性子也当真养静了不少,小时候喜欢明着暗着同白莲花争这抢那性格也磨去了许多,冥冥中她发现,当她真正放开一切执念决意安时处顺时候,她得到宁静安逸远远比她失去多。
但是白莲叶几个少时习惯却没多大改变,她一如既往地喜欢上街排遣,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她不像白莲花要把持好她准君后风范,总是闷闺阁里不出来。
白莲叶出来勤了,街坊消息也便灵通了,凭着她一手消息渠道,到底也就不着痕迹带着留仙绕过了好几家墨香袅袅书铺子。
那日留仙带她去地方正是这家君子阁。
原本进了家药铺白莲叶心里还好生纳闷,难不成师傅近转向了?
留仙礼貌地攀谈几句过后,店掌柜笑意盈盈地回身取了一条长长药材,留仙瞧了眼,满意地收入袖中道:“就是这个了。”随后又从袖子里拿了一锭银子放柜台上,知会了白莲叶一声便要离去。
那掌柜却拾起银子还到留仙面前,客气道:“客官,要不了这么多。”
留仙挑眉道:“你给我是上等货,我识得。这东西我们少昊虽然不少,但这么上等货色倒是极难寻得,这个价钱总是值了。”
掌柜呵呵一笑:“客官您好眼力,不过小店并非本土,也有自己一套规矩,我们付绝对要上等货,受却是低价,这是我们那儿世世代代从商规矩。”
留仙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这……”
掌柜拱手一礼:“您就当是入乡随俗了。”
留仙叹了口气,道:“只是我现下身上除了那锭银子便只剩下这几个铜板了。”他素手一摊,掌心里两个偌大铜板日光下闪着晶莹光。
白莲叶面上一阵膛目结舌,直愣愣瞧着药铺掌柜。
虽然她对那条药材是个什么名目不甚清楚,但能让她师傅留仙这种足不出户人亲自出来一趟采纳东西想来也是个名贵药材,怎么可能只值区区两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