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霓还沉浸白莲叶左手失了几只指甲伤心里,现下白莲叶这么一说,一时间惊怒交加,明明顶着满肚子不愿意,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几次张嘴后只冒出一句:“小姐!”
白莲叶将两只手皆伸到灯下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她一面比划着指甲长短,一面口中自己琢磨着:“嗯,这个长度正好,既不会抓伤别人,又不至于短得太难看。欢霓,拿剪子来。”
“小姐!”欢霓惊道,“那可是将所有长出来都剪了!这大半年心血都没了!”
“嗯……”白莲叶似是思考欢霓话,转眼又朝着欢霓莞尔一笑,“没关系,这不还有一辈子嘛,我们慢慢来。等我可以保护好它了,也等你可以保护好它了,我们一起来,我一定帮你挑一个好看颜色。”
欢霓收起瓷瓶,整个人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莲叶笑颜,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莲叶郑重点头道:“相信我,很。”
欢霓攥紧手中瓶子,用力将眼睛睁得大大,想要憋住眼泪,未果,只好紧紧咬着嘴唇重重地点头,想要把眼中泪水甩出来。随后低着头,转过身,拼命忍住声音里那一丝颤音:“我去拿剪子。”
“嗯。”白莲叶应了一声。
欢霓很拿了剪子过来,面上已是常态,白莲叶把手递给她,咧嘴笑着:“帮我剪得好看点,剪得不好话我可要罚你。”
欢霓嘴几开几合,却终什么也没说,执了白莲叶手,操起剪子一刀剪了下去,这“咔嚓”一声竟把她唬得一跳,终于止不住眼泪地伏白莲叶身上哭了起来。
白莲叶轻轻拍着她背,嘴里却不讨饶,笑着:“你可别将我这一身作衣裳给哭腌臜了,我只穿过昨个今个两回呢!”
欢霓闷闷声音隔着布料子传过来,有些赌气似道:“还不是我给做……”
白莲叶知她哭过一回变好,现下听她这番语气,想是已经好了不少,这么弄了一会子,肚子是平了,人却倦了。白莲叶克制着打了个呵欠,瞧着坐下这张舒服床,懒懒地道:“欢霓,帮我剪了罢。我还想睡呢。”
欢霓这才从白莲叶身上起来,胡乱抹了把眼泪,问道:“真要剪么?”
白莲叶又打了个大大呵欠,揉了揉眼,随意道:“剪吧,剪了才能长出来。不剪话,终有一天会全都断了。”
欢霓终于不再犹豫,一下子剪去白莲叶所有指甲,白莲叶伸了个懒腰,正要躺下,欢霓一把拦住:“小姐,再等等。床上许多指甲呢,我先拾掇拾掇您再睡,不然晚上睡不安稳。”
白莲叶已经睁不开眼了,只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欢霓效率很好,白莲叶看来也不过一瞬功夫,她便收拾好了床铺,同时撤下炕桌,扶白莲叶躺下,后帮她掖好被角。
欢霓一手拄灯,一手捏着白莲叶剪下指甲,站床边迟迟未曾离开。白莲叶觉着屋子亮堂,从被子里抽了只手挡住眼睛,脑袋向里偏去。
欢霓重灯下摊开掌心,指甲上蔻丹红映烛光下很是迷醉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