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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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査伯父却感念岳父对他恩重,一路资助他读书上进,他背信弃义,良心难安。但是查伯母所说并非全无道理,眼看着白生生的胖儿子,也舍不得他有半点危险。

又过了十年,楚生回北京科举考试,专门去登科胡同看望査伯父,也看看记忆里的老房子。査伯父还健在,守着儿子过日子,査伯母已经去世**年了。樱姐已经嫁了定南侯。定南侯的父亲是当年朝里数得着的猛将之一,血里火里厮杀,赚了这个爵位。长子也是军中的猛将,可惜来不及娶妻就早早死了,只留下三个婢生女,没有儿子。樱姐女婿被祖母和母亲凤凰蛋似的养大,自幼也是千娇万宠,17岁就袭了爵。

査伯父告诉楚生,定南侯出身武将世家,却是富贵里养成,性子温存有余,刚劲不足。要他上战场是万万不行的,远没有父兄建功立业的胆气和血性,但是家常过日子倒是个懂得体贴的男人。樱姐跟着这么个太平侯爷,这辈子安逸度日还是有保障的。

楚生想,査伯父到底还是按照温存良善四字给樱姐找了女婿。

他很想再见一见樱姐的,但侯门如海,那个在炕上拿他当个猪崽喂的胖丫头如今是皇朝尊贵的侯夫人,他只是个来京应试的普通举子,两个人的距离天堑鸿沟一般遥远,这一生再也不得相见。

戏散之后,夏夕奉上十六样礼品,当堂拜了三拜,与陈氏正式结了谊亲。陈氏回赠了夏夕一副琏沐兰亭御茫簪。告诉夏夕,这一年她都会呆在北京,为儿子操办婚事。让她得空就过府来玩,娘们在一起多聊聊。夏夕答应了。裘知北蹭了个干爷爷的名分,又见夏夕答应时常过府,得意之下,把自己最宝贝的一副棋盘送了夏夕当了认亲见面礼。

夏夕不以为意,谢过收了。回去才发现这副棋盘居然是榧木的。榧木棋盘的名贵夏夕在前世都听说过,这种棋盘色金悦目,音醇悦耳,质坚纹净,味道芬芳。棋子敲上去,棋盘面会微微下凹,决不晃动。一盘终了,热毛巾一擦,棋盘面平整如初,实在是一种很神奇的棋具。

夏夕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派人给送了回去。裘老怪坚称这副棋盘至今方找到了真正主人,希望它能见证夏夕走上高不可攀的入神之位。

过了些时日,许静瑜闻讯,派丫头将他的那副汉玉棋子送给了夏夕。

丫头传话说:不必如裘大人所说,非拿入神做目标压迫自己,玩得高兴就好。她现在的成就已经让家人们倍感自豪和荣耀了。

夏夕摸着莹润光滑的棋子,在棋盘上泠泠琅琅地敲击,不免百感交集。她不知这副棋价值几何,但无疑是非常贵的,或许不次于血玉,也必定是他的心爱之物,可他举手之间慨然惠赠,想表达还是易嫁亏欠她的内疚吧?

有关易嫁的底细,许静瑜知道多少?他轻财重义的贵公子脾性,能不能接受真正的理由?

德闵为人所弃,表面上是继母暗算的结果,而实际上更有可能是婆婆嫌贫爱富。

指腹为婚的时候大太太很中意樱姐的女儿。樱姐作为陈氏唯一的血脉,本就是外祖母家根基最正的继承人,外祖父又爱若掌珍,一定会尽其可能地厚嫁她。姜云姬说过,母亲的嫁妆里有江南最大的连锁绸缎庄,五太太也说外祖母豪阔无比,随便打开一个黑酸枝木官皮箱,花花绿绿一大堆的珍珠猫眼祖母绿,可见陈氏几代经商,家世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商小户。大太太与她姊妹情深,两个侯府门当户对,德闵又是长女,娘拿自己的嫁妆发嫁闺女手笔就小不了,何况定南侯也有产业,要是樱娘不死,他嫁长女肯定也不会一毛不拔。大太太不动声色,却深谋远虑地为许静瑜结了一门好亲事。

可惜这番算计在樱娘早逝后成了空中楼阁。

以大太太的心性为人,绝不可能在德闵出嫁时,拿樱娘的嫁妆跟樊老太太丁是丁卯是卯地争个长短,侯夫人最讲究体统脸面,断断丢不起这种人。德闵没娘后,无论由继母还是祖母教养,大太太都不会满意,再被樊老太太胡乱塞上仨瓜俩枣打发她出门子,作为婆婆的大太太一定相当地憋屈难受。既无才也无财,这样的媳妇娶来干嘛呢?

她一定为德闵洗三之日急着下聘的举动而悔青了肠子。

易嫁换了德雅进门,大太太做了对她来说识大体的选择,也果断地斩断了与樱娘德闵的骨肉亲情。德雅虽不可能像原先预料的德闵一样妆奁丰厚,但是她有亲娘的仔细教导,有掌家理事的严格训练,修养,学问,性情,见识,经验,阅历各方面均要好于德闵。这是作为世子媳妇必不可缺的素质。没钱娶个好媳妇也罢,这应该是大太太心底里的声音。至于德雅终于将大太太热爱至深的血玉带进了忠勤侯府,一定很让大太太感到意外。除夕那一夜,她的脸一阵一阵地红,这会儿似乎有个解释了。

大太太与周氏,这俩女人不发一言,已默契于心。

裘府十五天大戏唱过,七奶奶的名声响动全朝。这时候娱乐项目有限,爱下棋的人格外地多。朝臣中的棋迷们行动起来,翻箱倒柜地攀亲戚拉关系,千方百计想跟七奶奶走得近乎一点,跟这位绝顶女高手对弈一局。朝里怨声载道的是,下棋好的为什么不是七爷而是七奶奶?就算攀了亲戚,朝臣想随意地接近一名内眷,难度依然不小。裘老怪胡子花白,年近古稀反倒成了优势,中青年的大臣们纷纷表示很羡慕啊有木有。

远在大同的老七也得知了老婆儿子在北京大出风头的消息,不免万分得意,专门写了一封家书回来,给老婆儿子泼冷水,提醒这娘俩莫要得意忘形。

丫丫只觉这位爷情商欠费,不可理喻。你媳妇在北京被你的一群上司追捧不已,你一个小小边塞将军,拿棋圣老婆跟顽童儿子一样地教导,真让人无语。会说句好听的不?不知道老婆是用来疼的吗?

连捷哥都白着眼仁看老七的信,看完之后更是坚决反对丫丫的说法。凭什么我就得让他训斥着长?小爷我现在是北京神童,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就连石仙耕当了我师傅也喜滋滋的,每天和颜悦色。他把小爷扔给后娘就跑了,我的死活不管,自己的死活也不管,缺席我最关键的成长期,我考童生夺案首他也寸功未立,不该觉得歉疚么?几千里地通一封信,一句好听的没有,兜头一桶冷水,让人拔凉拔凉的。小爷是缺爱的孩纸,这会儿能念书也不想成才了,小心我哪天不高兴,就芒鞋破钵,浪迹天涯去了。

丫丫大为激动,说:支持支持!要不是我得守着珠宝铺子等钟言,真想跟你一起去。不然你等我三个月?说不定用不了三个月,他就找来了。咱三个一起流浪去。侯府的世界太小,我早呆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想调时差,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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