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竟然世间还有槐花酒,让我这等嗜酒之人如何能错过?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在下也品味一番?”公羊御柳一收折扇,轻笑道。
是在下而不是本公子,隐约代表了很多的态度。
李默兰感觉到了他的态度变化,于是点了点头。
“那可得好些天才能酿出来。”
“没事儿,咱这种闲人,别的不多,时间多。”
“李默兰……这是你们村呀?”
临近了槐花村,黄鹂儿突然问道。
“叫我小兰也可以……我不是槐花村的人,只是会酿槐花酒罢了,和家里的老头子云游北海,路过此地老头儿吵着要我在这里酿酒,就随了他的意思。”男孩答道。
“原来如此。”黄鹂儿也没有继续追问。
村口老青牛正在闲憩吃草,看到三人走来,也不搭理,掉个头准备换地方吃草。公羊御柳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这头老青牛,说道:“这老牛感觉有点灵性啊。”
李默兰解释道:“这老青牛叫小青,也是跟咱一道走天下的,岁数比我大多了,早通灵了。”
进了槐花村,老头儿正在和一些村中姑娘们吹牛打屁,大概是自行吹捧着一路上一些奇人异事,说与姑娘听,看到李默兰带着两个人过来,老剑仙似乎早有所感,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
“你们认识认识,我去酿酒了。”李默兰和槐花村里的酿酒师傅还是很熟的,打了个招呼,扛着一个大大的槐花树枝,摇摇晃晃离去。
一晃数日过去,老头儿和那白衣公子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只是小侍女黄鹂儿对着色老头颇有微辞,每次看到这老东西看自己,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看的浑身通透啥秘密都不剩下了一样,故而对山羊胡老头儿始终有些警惕,让老剑仙郁闷了好些日子。
毕竟是一代剑仙,眼睛锐利了些也是正常,可是在人家寻常小家碧玉面前你还用这种直勾勾的眼神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每次李默兰看到这没脸没皮的老头儿看小姑娘的时候,都觉得他那浑浊的老目都快要放出光来了。
至于这白衣白扇的公羊御柳以及他的小侍女黄鹂儿,这两人还真是一对妙人。这白衣公子实际上并非哪儿世家豪阀的大公子,只是一个寻常浪迹天涯的游侠儿罢了,不过因为面容俊朗,喜欢白衣白扇的书生公子打扮,便喜欢自称公子。
而这侍女黄鹂儿,也是有些孤苦伶仃的过去。那年白衣公子路过一个被遭逢大难的村子,走进去想看看还有没有人生还,在一堆焦烂木头里面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就只找着这么一个娇小玲珑还在抹眼泪的小丫头。
那时候的黄鹂儿还远没有现在这般柳娇花媚,婷婷玉立,只是那时候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已经是白衣白扇打扮的公羊御柳站在烧成废墟的村子里,看着这个泪流不断的小妮子,轻声问道:“跟着我,我给你饭吃,可好?”
年纪不大心思也不慎密的小黄鹂儿抽泣着说了一声:“好。”
那就是答应了。
这可算不算忽悠成功?
于是便跟着公羊御柳行走北海,踏破红尘,心甘情愿的被这没有任何大背景的白衣公子忽悠着当了侍女好些年。
酿酒一般是要好些天的,就算是快也要上十天,李默兰虽然也是经验老到的人物了,但是与槐花村那位酿酒师傅合力酿制了一大缸,也是耗费了半个月之久,只是为了喝到这香气扑鼻的槐花酒,村里的人也好,老剑仙亦或是满心好奇的白衣公子也好,都是不介意等上一等的。
世间人多是嗜酒人,不爱喝酒都不好意思在这凡尘人间行走,公羊御柳虽然是白衣白扇的士子书生模样,喝起酒来却毫不含糊,等到槐花酒一出窖,当即就和山羊胡老头儿坐而对饮,豪迈大笑,醉入其中,看的一旁的小侍女黄鹂儿的心也跟着沉醉。
李默兰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小碗槐花酒,坐在老青牛的背上,一口灌下,两颊熏红。他不是那种酒量大的人,要不然两年前在木棉镇酒馆内的时候也不会和棠曦就清酒而饮了,这么一小碗槐花酒已经是极限。
神情微醉,脑海里却是想起了黄泥村的种种来,那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儿李不争这么久都喝不到自己酿制的槐花酒,也不知道张婶会不会酿一点给他解解馋?毕竟自己师承于她,想来也是可以满足这惫懒老头的胃口。
毕竟……已经两年多了啊,整整两个春去秋来啊。
还有张婶的女儿张甜甜,那小妮子喜欢自己,不过孩童间青稚的喜欢那算不得喜欢,太不成熟了,而王小石和徐小虎都很喜欢张甜甜,也不知道这仨人会不会演绎出一场青涩的三角爱情?这么长时间没有去管教那些小娃子了,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调皮,有没有好好练字,记得王小石最有可能把自己这一手好字学了去,也不知道现在写的如何了。
李默兰躺在老青牛背上,喃喃道:“最放心不过的还是棠曦姐啊,小丫头片子听说也跑出去行走江湖了……她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就欺负欺负我,能教训的了哪个剪径毛贼?遇到修道者了又怎么办?而且这姑娘性子这么单纯,长的又好看,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哎,放心不下啊放心不下啊。”
不过,至少,已经是返乡的路上了。
只是木棉镇上怕是难以看到那个最后一刻穿着大红衣衫的棠曦姐了,也不知何时能够相遇。
再相遇,是堂前沉默,亦或是诉尽衷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