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人心险恶吗？李默兰看着那个小师妹满是怨恨的眼眸，神情平静，虽然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却很不喜欢。

慕容雨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眉道：“可是……道理站在他们那一边啊，我们不占理啊，而且渝北墓中也规定了不准杀人啊。”

她的这几句话听起来相当的天真单纯，不知为何，李默兰心中情绪有些低落。

他也觉得慕容雨落的这番话相当的天真幼稚，可是……这才是一个真正有人性的人应该有的想法吧？

这位小师妹愣了愣，说道：“可是师姐你把他们都杀了，谁知道这件事？”

慕容雨落的表情微微一僵。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位师妹的意思。

她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这个师妹，沉默了许久之后，摇了摇头。

李默兰知道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还不是很能适应真正的修道者之间残酷的生存方式，修道一途，路上多坎坷，那些荆棘之中最为恐怖的便是险恶人心，若是无法让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冷硬下来，便会难以接受。

慕容雨落自由生活在朱雀宗之中，这是第一次出来直面残酷的生存法则，自然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而李默兰毕竟生而知之，该知道的都懂，所以才可以平静面对。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说话，气氛稍微有一些沉默和尴尬。

李默兰想了想，说道：“我们还要去永夜荒原呢，快走吧。”

慕容雨落木然的点了点头，二人离开了这片林中空地，行走在听风竹林间的小道之中。

自始自终，慕容雨落都显得十分的情绪低落，看得出来她那个师妹的话语给她的人生观价值观造成了极大的心灵冲击。

行走在听风竹林中，李默兰稍微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轻声说道：“你还在在意你师妹说的那番话？”

慕容雨落的紫红眼眸中闪过一抹神采，扭过头去问道：“她为什么要我那么做呢？”

李默兰说道：“在渝北墓中没有实际有效的约束力，那么自然一切为了自身的利益，这方面来说她并没有说错什么，若是能够谋取自身的利益，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慕容雨落颤声道：“可是她要我杀了那两个剑阁弟子……真的有必要如此吗？”

为了一个法宝碎片，就硬生生的抹去两条无冤无仇的人命，真的有这个必要？

这自然是说不过去的，至少李默兰始终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两个修道者与自己无冤无仇，又没有当着他的面屠戮北海凡人，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动手杀人。

思忖了一会儿，李默兰解释道：“你和你那个师妹的情绪在当时是不一样的。你那个师妹当时心态很糟糕，而且又被那两个剑阁弟子击伤，自然会产生杀意，她想要你杀了他们，主要还是为了发泄自身的怨气。”

说着，李默兰又想起那个为了法宝碎片而偷袭别人，最终落得一个凄惨下场的那个元学府士子，轻声道：“渝北墓中的规则就是谁带出来的，就是谁的，而在其中发生了怎样的争执交手，都是这残酷法则中的一部分，至于三大道宗定下的不能杀人的规矩……找不到证据，那真的毫无约束力。”

慕容雨落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道：“大家都是这样的吗？”

李默兰说道：“整个北海的修道者，都是这样的。”

忽然，他想起了何醒歌，于是又道：“当然也有例外。”

这个来自朱雀宗的小凤凰情绪低落的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

李默兰也清楚这小姑娘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这样的世界，这样真实的弱肉强食的修道江湖，于是也不说话，二人行走在诺大的听风竹林之中，向着荒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