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果断点点头:“是在俺家村后的树林里,俺上山打野兔,追着野兔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坑里,就是在那个坑里捡到的这个。”
林先生沉吟片刻,缓缓道:“据我所知,这是一个透花瓷的脉枕。透花瓷,是唐朝时才出现的一种新兴工艺。你的这个脉枕,所用到的手法就是透花。”
那个中年男人显然很激动,“唐、唐朝的?”所以,就是真的喽!他当时瞧着这东西像是古物,顺手就给捡回了家。不过他不会鉴赏,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觉得上面画的条纹怪特别的,就当给儿子玩的小玩意儿了。没想到,这一捡,还捡到了一个唐朝的宝贝!
“但是——”林先生垂下眼:“这个脉枕的做工艺术非常完美,透花是绞胎的别名。只是,绞胎这项技术,在金朝后便已经失传了。也就是说,金朝后是不可能有绞胎技术的,有也只是仿造的。你捡回来的这个脉枕,四周有砂痕,砂痕的位置有些磨损,枕边这几个字,稍显凌乱,不像是唐朝的字迹,更像是现代刻画上去的。绞胎这门技术失传后,一直有人在模仿这门技术,所以,民间这类的赝品非常多,你的这个,正是赝品。唐朝的青瓷脉枕非常珍惜、非常罕见,是不可能轻易得到的。”
“赝品?”中年男人慌了,“竟然是赝品!”他不敢质疑林先生的判断,因为林先生是专业人士,懂得自然比他们多。刚才林先生的一番话他就听得不是很懂,只知道赝品的意思就是假货,假货,那么他的肉票、粮票岂不是要泡汤了!
“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赝品的做工即便完美,和真品也是有九成相似,但是历来赝品的和真品总是存在一些小差别,我们也正是靠着这些小差别才能区分真假。”
“那俺的肉票、和粮票……”
“别急。”林先生笑了笑:“虽然这是赝品,但是却仿得炉火纯青,而且唐代青瓷脉枕实属难得。所以,这个赝品也是有收藏价值的。只要是有收藏价值的东西,我们都会给五斤的肉票作为补偿。”
“啊?假的也能有肉票啊?”
“太好了!”
副县长拍了拍桌子,“大家静一静啊,就像林先生说的,只要是高仿得让人不容易看出破绽的赝品,愿意上交的,一律都有五斤的肉票作为奖励。接下来,下一个。”
安瑶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刻的转变。
不对,不可能。老者给她的技能不可能有假,而且林先生说,枕边的几个字,不是唐朝的字迹,她看不见那几个字,但只要抱枕到了她手里,她就一定能判断出来。
“姐,他是不是看错了啊?”陆家成也是一脸落差,他姐不是说,是真的吗?
安瑶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看看林先生,再看看副县长,对他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她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身上似乎越来越热了,热源像是从周边冒出来的一样。
接下来,来来回回鉴别了八样东西,民国时的宫灯,唐三彩,还有苏轼的真字迹以及明朝唐寅的画都是真的,其他的四个是假的。前三个是假的安瑶毫无疑问,林先生鉴定的结果和她脑海里鉴定的一致,就是最后一个战国中期的青铜器,明明是真品,林先生却说那是仿造的,赝品。
虽是赝品,青铜器的主人却是高高兴兴将它上交,领着那五斤肉票高兴离去。安瑶紧紧盯着桌子上朴素带着古意的小青铜,忽然轻轻“嘶”的一声,贴在包包上的皮肤被烫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