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硕自然被皇帝逼上了同一条船,自觉自愿地开始给死而复活的女儿安排新身份,将她认作远房兄弟过继来的嫡女,报上玉牒的名字叫做乌云珠,说她本该前年参选,怎奈从盛京前来京城的路途遥远,中途病倒才至延选。
胤禩对这种身不由己的命运感到很悲催,也埋怨皇帝太心急了,缓一缓等着明年大选的时候,混杂在一群新进秀女里面行事才不会引人注目。
不知老四在急什么。
太后当然也抬出了各种理由说服皇帝拖一拖,她想再核实核实这个董鄂氏的身份。怎奈皇帝这次十分不讲道理,认定了非卿不娶一刻也不肯等,居然闹着绝食不肯上朝。
太后终于妥协。
其实胤禛这样耍赖做法也很无奈,他铁腕手段说一不二真汉子的那一套在老太后面前不是很有底气。毕竟是直面过睿亲王、抚养教导过圣祖的女人,对朝堂政令和后宫异动拥有异乎寻常的明锐。从之前她能一声不吭干掉董鄂氏就能看出端倪。
因此胤禛对着太后打无赖牌,觉这样倒很符合十七八岁的世祖作风,几次下来太后的妥协退让,皇帝居然没露破绽。当然他急着把老八弄进宫来,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等太后查清楚了还有戏吗?
京城痘症过了四个月才渐渐平息,这时已近盛夏。
按着太后的意思,皇后仍旧病着,百姓受苦休养生息,此时宫里不宜大操大办,因此皇帝极其低调地纳娶颚硕的另一个女儿乌云珠为妃,赐住承乾宫,封号“贤”。
皇帝很满意这个封号,觉得朕算是让老八过了一把“贤王”的瘾,日后就算他活回康熙朝了,也会闻“贤”变色。
纳娶当晚,兄弟二人尴尬对坐。桌上有酒有子孙饽饽,当然没人会去动。
胤禩两辈子第一次嫁人,比不得身经百战做新郎的胤禛收放自如。他瞄了一眼铺满红枣花生的牡丹红绣被,琢磨晚上谁去打地铺。
胤禛低头喝了一口酽茶,长叹一声:“娶你真不容易,劳心劳力累死朕了。”
胤禩各种腹诽。
胤禛瞧着董鄂氏敢怒不敢言的巴掌小脸很是惬意,撑撑胳膊道:“今日执礼也折腾了一天,明日还要早起……”
胤禩抬眼警惕看他。
胤禛咧嘴一笑:“过来替朕松松肩,服侍得朕舒坦了,床让你睡。”
胤禩:……
这个晚上皇帝当然没屈尊睡地铺,顾忌着太后眼线,胤禛也不好去别处睡觉。兄弟都没把某人当女人,二人大被同眠,抵足而眠。
胤禩一个晚上没睡好,尽想着明日拜见太后与各宫时候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胤禛睡了个好觉,天亮被奴才唤醒时,瞧见胤禩一脸菜色气息微弱心神不定的样子颇感有趣:这老八变成女人倒是可爱多了,脸上心里藏不住事,好猜得紧。
也罢,帮帮他,省得他又怨自己言而无信。
于是这个早上皇帝亲自领着新晋贤妃往慈宁宫拜见太后。
因为皇帝坐镇的关系,整个过程异常平静有序,除却太后与贵太妃初见贤妃面目时流露出来的怔愕与惊悚,其余皆好。
到了这个地步,胤禩反倒镇定起来,行礼问安一步不错,气势端得很足。贵太妃观察良久不免狐疑,贤妃貌似死去的儿媳,但感觉气势却谬以千里。身姿虽是细弱,但总之没有弱若无骨的袅绕。
一门两姐妹,可以面貌像成这样?
家礼毕后,皇帝起身称贤妃劳累,这就先随朕一同回去。皇后病着拜见反倒不美,等过几日再将她与各宫嫔妃见面。
一席话说得太后脸色拧得出黑水来,皇帝居然无视礼法到了这个地步。于是她道:“哀家知道皇帝疼爱贤妃是怕她累着,不过都是各宫姐妹,日后总有走动。皇帝要是真疼她,更该按着礼法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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