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臣汗、土谢图汗与札萨克图汗在太宗时已经臣服大金,原本应该生在康熙元年的那一起内乱只不过隐隐有了苗条,皇帝此行更多是弄清蒙古各部间的微妙纠葛,恩威并施,利用蒙古之间的互相牵制为朝廷牟取稳定的下一个五十年。
当然,胤禛也有畅游草原、一偿雍正朝十三年足不出京遗憾的意思。
至于计划牵着弟弟小手一起遛弯跑马幕天席地什么的,也都是顺带而为,看情况,绝无刻意预谋的意思。
皇帝的亲兵都是宗室里排的上名号的人,其中大多是哈哈珠子出身。可惜他们大多是昔日睿亲王为皇帝择选的,不为皇帝信任。
此次塞外出巡皇帝亲手择选十四人贴身护卫,更亲手点派颚硕府上寄养的族弟之子齐布琛为帐内亲随,寸步不离的侍候。这自然被人认为是皇帝爱屋及乌,因为皇贵妃提拔颚硕一脉,这在大清入关之初实属寻常,并不引人注目。
可怜颚硕再度被皇帝逼着连夜翻遍族谱,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一个年岁相当的子侄名字供皇帝取用。并且还要在人前替皇帝将话圆得周全妥善,将这个养子的身世编得没有破绽。
皇帝感叹幸而彼时玉牒制尚未被严格执行,否则有些手脚还真不容易做。一面又命人比照着董鄂氏的身材赶制胤禩需要的全套侍卫仪制,并且连夜同兴致勃勃的弟弟商讨沿途行程、下榻处盘亘时日与杂物安排。
胤禩早年随圣祖亲征葛尔丹时虚岁十六都不到,帐内随军照样打理得妥妥帖帖,这一次并非打仗要掐日子行军,操办起来游刃有余。
胤禛喝茶叹息,这日子过得舒心。
老八的心思太容易猜了,不愿认命只做后宫妇人深锁禁宫跟一群女人斗,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能让他有用武之地,他就甘愿粉身碎骨了。
……可惜上辈子这个法子不能用,除了老九他还真没什么能拿捏老八的。
当然事实证明,拿捏老九也不好用,反倒逼得老八像个女人似得生死相随。
皇帝御驾终于启程,皇帐外随行的侍卫队伍精神抖擞策马前行。大家拿了余光拼命去瞄皇帝亲点的随行齐布琛。
彼时觉罗氏官学尚未成型,宗室间并不是人人面熟。众人只觉失望得很,这个齐布琛看起来瘦瘦小小,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身疙瘩肉都没长齐,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张脸——当然这张脸放在男人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联想到齐布琛是钦点的帐内亲随,众人邪恶了,皇贵妃不会是为了固宠把自己幼弟也送到皇帝床上去了吧?
车行半日之后停下用膳,皇帝招了齐布琛入皇撵议事,之后没再出来过。众人自然免不了挤眉弄眼一番。
胤禛还没跳脱到在车上办事,他只是招来老八问他骑马累不累。董鄂氏的底子不算好,细皮嫩肉骑半天马估计也快残了。
胤禩吐槽:“骑马还好,只是这样端着样子慢慢吞吞地走不痛快,一路到漠北也不知会不会成罗圈腿。”
胤禛笑着替他松松大腿上绷紧的肌肉,一面道:“皇帐里看折子也眼晕,不如你我脱开仪仗骑马去驿站?这一路上朕都使人清扫过了,不会有乱党。”
胤禩动心了,一路上被人盯着看是挺烦的,不过这一下午不露面估计更没法解释了吧?
胤禛笑道:“你以为你端着样子他们就不胡思乱想了?只要你在皇帐中过一夜他们什么都该懂了。”
胤禩默,大丈夫为了一口气就要忍得了风言风语忍得了众口铄金。当然整件事情传开之后最没脸见人的应该是颚硕,老四与他脸皮都够厚,败坏别人的名声毫无压力。
胤禛不喜欢仪仗庞大尾大不掉的排场,偏偏为皇家威严故天子出游这些阵仗都不能少。不能省银子,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当年办差赈济的时候,胤禛就爱微服突袭,并且乐此不疲。这一次只在皇撵上坐了一个上午,皇帝就领着弟弟一道抄近道小路骑马慢慢溜达。
皇驾这边,颚硕侄子蒙皇恩入幕侍候的消息自然在宗室侍从间引为谈资。这些宗室子弟平素大多互相认识,八大胡同没去过也听说过,这里忽然天降一个斯文俊俏独来独往的齐布琛,不想歪都难。
几个红带子侍卫借着午饭打尖的功夫交换了新消息,一转头,却看见马车背面襄亲王正在亲手给马喂草料,面色阴沉。
众人连忙跪下请罪,襄亲王只沉声问道:“你们说的齐布琛是颚硕的哪个侄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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