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煊是晚上六点多才走出研究室,进了客厅就见到黑着脸的叶特,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却见叶特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俩可算是行啊,一个忙着调香水,一个忙着出外找证据,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吃,我还当你们会连晚饭都不吃了呢!”
“梅鲁出外找证据?”早上听到梅鲁说有事要忙,原来就是要忙这事吗?
“他心里现在想到恐怕就只有报仇,不找证据还能找什么。”叶特甚是不安地皱着眉:“事情展成这样,我也不知道给你们看资料对不对,真的不知道以后应该要怎样面对梅鲁的父亲。”
“阿爸,有句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事情势必会展到这一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既然您等了两年时间,到了现在才告诉梅鲁这个真相,那便是事情需要这样展,您没有必要自责。”
“你觉得梅鲁做的那些都是对的?”叶特仍旧不安地看着易时煊,可心里却开始觉得他那番话确实很有道理。
“我不能判定是对是错,要下决定的是梅鲁,不是吗?”易时煊皱了皱眉头,继续道:“可我相信他不会采取极端的方法来对付他们,可能只是让他们失去本非他们该有的东西,或者……”
叶特见易时煊忽然停下,又见他的目光落到楼梯口,转头看向一旁,就见梅鲁嘴角勾着一抹淡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易时煊,想来他们刚刚谈论的事情完全落到了他的耳中。
“下楼梯也没个声响。”叶特轻喝一声,脸上却没了方才的不安,嘴角亦跟着扬起轻快的笑容。
“若是我在二楼就大喊一声‘我要下来啦’,那岂不是要给你们当成疯子?”梅鲁意味深长地看向易时煊,温柔笑道:“而且,早跟你们说了,或许我就不知道时煊竟然全都说到了我心里。”
易时煊嘴角猛不防抽搐一下,随即微微将头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他也不晓得心里为何会是那样想。叶特跟他说起这事之后,嘴巴就不经大脑思考,完全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给叶特听到还好,谁知梅鲁也将这些话完全听了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这时候出现,当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叶特左瞅瞅梅鲁,又看看易时煊,最后忍不住乐呵呵地道:“说的倒也是,我也不晓得你们俩原来那么有默契,几乎都能够完全猜透对方心里所想。”
父子俩你唱我和,易时煊也懒得和他们辩解,迈步走到昨天放置水晶瓶的房间。
梅鲁叶特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笑笑,随后就跟着走进那间房。
经过方才那事,梅鲁心里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易时煊心里肯定有他,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而已。其中的理由应该是这两日生的事情,用心想想,若是他站在易时煊的角度,想必他也会跟他一样。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易时煊心里真的有他,那他也要像以前一样,该出手时就出手,省得易时煊又缩进壳里去,然后又来几天冷战,他可受不了那样的冷气压。
父子两人就站在一边看着易时煊不时看向几个水晶瓶,叶特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其中的名堂,十分好奇地问:“时煊,你说这些水晶能够吸收毒素,那是真的吗?”
易时煊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却在几个不同颜色的水晶瓶之间转来转去,而后站直身体,手背支撑着下巴开始沉思,神色无比认真严肃。
半晌后方才转头看向两人,十分认真地问:“你们看得出这些水晶瓶有什么变化吗?”
梅鲁叶特一齐看向那几个水晶瓶,几秒钟后一起摇了摇头,两人动作一致,当真是父子默契。但易时煊这时可没有注意这事,眸中带着难以理解的深思。
最清楚易时煊要做何事的梅鲁看了看水晶瓶,若有所思地看向易时煊:“时煊,那些水晶瓶的颜色是不是变深了?”
不明所以的叶特错愕地看向易时煊,就见易时煊微微点了点头,忍不住插嘴道:“难道这些水晶瓶真的可以吸收毒素?”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的,我也不是很确定。”易时煊想了想,抬眼看向梅鲁:“梅鲁,城里是不是有间出名的化学研究所?”
梅鲁点头,旋即再问:“你想让他们帮忙化验用水晶瓶装过的香水?”
“嗯,不过不是用水晶瓶装过的香水,而是同种香水用水晶瓶装过前,以及没用水晶瓶装过后所含的各种化学成分。”
“我明天就去买其中一种香水,顺道送到他们那里研究。”梅鲁双眸静静看着那些水晶瓶,眸中一抹亮光转瞬即逝。
叶特见这事已经解决,又想到易时煊中午都没有吃饭,于是就道:“既然这事已经完美解决,那我们就赶紧吃饭吧。你们俩中午都没回来吃饭,就留我一个老人家孤零零地对着一张大桌,菜虽好却没有好胃口。”
“阿爸教训得好,我下回一定会回来陪你们一起吃饭。”梅鲁说完就看了一眼易时煊,刚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眼睛,看见他那双有些慌乱的眸子,心里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易时煊见到梅鲁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心里甚是不自在地轻骂自己一声,却见梅鲁嘴角那抹笑意变得更深,于是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只是他前脚刚走没有多久,梅鲁后脚就跟着追了上来。
被独自留在最后的叶特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然后就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桌上那几个装着香水的水晶瓶。无论他多努力看着水晶瓶,但他看见的仍旧是当初买回来时的那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