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华,我愿意。我愿意与你一同去死。”
墨沧的神情也是温柔至极。周围仿佛是一片真空,她的眸中只剩了他那双绝世的丹凤眼。
“我便跟了你,从此世间种种与我墨沧无关。”
“我不害怕的,你带我走。”
从前的一幕幕涌上心间,墨沧定神,看他放松一笑,一个旋身二人已跃上瑶台外的皇城墙上。
“主公…”御林军见此景,拔出腰间佩刀,一剑便自我了结了。
城墙上风吹战旗猎猎,男子双手捧着墨沧的脸,下一秒俯身亲上了她的耳垂,一口咬在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这一口咬的极重,墨沧的白衣已被自己的血染红一小片,他附在她耳后吸了几口血,呢喃道:“我纵使死了,也见不得你独活的。”
墨沧胡乱的亲着他,声音喑哑:“我会独活么!血华你少小看了我!”
他拿手捂着她被自己咬出的伤口,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再叫我一次卿白。”
因得他这一句话,墨沧倏的流了泪,又见他满口是血的又来亲她的泪:“我不后悔。”
“卿…白…”
男子绽放一个笑容,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火折子,墨沧也笑:“如此我们一家三口便可以团圆于地下了。”
面前人的瞳孔却是放大了,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先前淡淡的笑意,一手抱紧了墨沧,一手扔了火折子。
烈火熊熊,他的俊脸映着火光仿佛散着淡淡光芒,墨沧抱紧了他,于火光中闭上了眼……
管它世人如何诟病,有她,他又有何惧。
庆嘉十六年,帝都繁花如初,春日里花团锦簇,彩蝶翩翩,游人学子,货郎小姐,大小街巷熙熙攘攘。
皇城巍巍,白云飘飘,宫墙森严肃穆,御林军成队巡逻,一切井然有序。
当年胡茬青涩的白衣男子已逾不惑,他最后还是站在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脚步沉重,却仍是坚定的一步一步迈上了城楼,他摸着青石砌成的地面,目光和缓,当年那抹痛楚似乎并未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反而加深了几分。
十六年前,他在城墙下看到了墨沧绝美一笑,火光冲天,他只剩了一句撕心裂肺的“不”,伤心积郁过度,竟昏厥了过去,再次醒来,太医告诉他,他的嗓子废了。
白衣男子起身,扶着城墙望向远方。
当年一把火后,接着上天一场大雨将一切都冲刷的毫无踪迹,人传上天见不得奸王妖后存了尸骨,干脆将帝都洗了个干净。
他却觉得,更像是对他的一场倾尽此生都难以救赎的惩罚。
春光迟迟,十六年后,他又登上了那人与他小师妹同死的城墙。
大概,他这一生的泪都已经在那天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