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带关门声里,苏眠才知道刚才说的话有多过分,完全是过河拆桥的口吻。
苏眠一阵懊恼,双手捧脸,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去洗手间里,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好好冷静。
科学说,这个世界上没鬼,可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信也好,不信也罢,世界观不同而已。任何的匪夷所思都不可以被勉强。自己刚才却因为薛刚的不相信而恣意。
吸烟区的换气机故障,外面摆了块“正在维修”的告示牌。
薛刚熟视无睹的晃进去,找地方坐了就开始抽。烟味缭绕,有老头经过,瞄他一眼,教育道:“年轻人可别没素质。”
薛刚吐出口烟,一笑:“劳您操心,素质今天没带。”
他一根接一根,吸烟区里一片愁云惨雾。忽然有人和他一样坐了进去。薛刚打眼看了看,反应索然。来的人是百里雎。
百里雎摘了口罩,不再是医生。一声服帖在身的军服肩章上两杠四星,是大校的军衔。干净泛亮的黑色皮鞋,踏起一片地面的烟灰,飞上鞋面。
百里雎在薛刚对面坐下,伸手说:“给根烟。”
薛刚眼皮子都不抬道:“穿成这样就别在这里抽了,影响不好。”
百里雎收回手,言有所指道:“你知道就好。好好完成这次任务,对你之后升大校有好处。”
也就是说,薛刚真的是上校!而且目前正在执行任务。
薛刚显得不是很领情,抬起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快走。”
百里雎作为大校,军衔要比薛刚高一阶,却被上校赶着滚蛋。他丝毫不觉得伤自尊,起身就走。
又坐了近半个小时,薛刚才回苏眠的病房。他敲了敲门进去,苏眠正在用一次性纸杯给窗台上养的那朵郁金香小心的添着水。微微低着下巴的神情,悠然安好。薛刚没去打扰她。
窗明几净,可她比这时光还静谧。
苏眠没有回头,叫了进来的人一声,“薛刚。”
薛刚走到她身边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眠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烟草味,不止一根吧……她把纸杯倒扣在窗台,看向他,淡含歉意的眸光清楚的写在他眼里。
“谢谢。”苏眠客气道,“还有,抱歉。之前对你说的话,我过分了。”
她的谢谢和抱歉,都针对分明。
薛刚道:“你不用道谢和道歉,我不在乎。苏眠,我没相信你,可你从头到尾也没需要我相信你。你也不会相信我,将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他的话,是苏眠无法体会的深意。
苏眠一怔,能重复的只有一句“抱歉”。
关于信任,是一开始不完美,便无法完美的存在。想要修复成完美,除非一次又一次的验证。时间经不起考验,人心又经得住多少次的验证。
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苏眠直接和薛刚走人。再碰到那两个保安,苏眠坚信那条走廊不是自己错觉的认为,又一次被诡异的反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