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易似是对他方才的举动颇有不满,眉微微皱了皱。
他站起身,偷偷打眼看着端坐在榻上的王清易,只见王清易垂着眼眸,不一语,面上一派淡然,似乎是不怎么在乎那床榻上躺着的人的样子。
他很是迷惑,不明白王清易此时的态度。不过,想来他也没有必要知道王清易的打算吧,他的职责只是照料他的身体以及对他唯命是从而已。他,只是王家的一个奴才而已,做不到揣测主人的想法,也不能做到揣测主人的想法。
为奴,就该有为奴的样子,这样的道理,他自小就明白。
不问不语,不妄想不逾距。
而这也是王清易的祖父将他派来王清易身边的原因。
他稍稍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道“那小孩的伤已经做了处理,没有致命的伤,仔细将养一两月就能好了。”
王清易自是知道的,尹千帆身上的伤多是擦伤与鞭伤,也有冻伤和轻微的刀伤,想来他是被楚家人找到了吧,这才受了这许多的苦。王清易想到他昨日在马车上看到的尹千帆的伤口,心下感叹,楚家还真是狠心。
“恩,我知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王清易向大夫摆了摆手,他知道大夫忙了一夜才将尹千帆身上的伤处理好,如今必定十分困乏,留在这里并无什么用,还不如将他打走呢。
大夫依言退下了。
屋中陷入了沉默,炉中炭火燃烧,出的声音,如今显得格外明显,王清易抬眼细细的打量着里间床榻上的尹千帆,似是在思量什么,旬叔恭敬的立在一旁,垂以待。
时间悄然流逝,王清易依旧不一语,而旬叔心中思虑万千,他想询问王清易是会收留下尹千帆还是待尹千帆醒后就将他打出庄子,但是他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知道尹千帆绝对是个麻烦,可能会给王家带来祸事但是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疼,他想救下他,想让他能有一个安定的童年。自从跟了王清易的生父后,他已许久没有像这样莫名的善心了。
或许是想替公子积德,又或许是他老了,心变得柔软了。
但是不管怎样,哪怕他很想留下尹千帆,他也必须听王清易的命令,若王清易决定不留,他也只好,将尹千帆送走。
而王清易的心思,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旬叔并不知晓。王清易那张淡然的脸,将一切的情感隐藏在黑暗中,旬叔他看不透王清易,哪怕王清易只是一个六岁的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