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这终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一日两日上不来,一月两月上不来,我尚且可以等待,但若是一年两年上不来,十年二十年上不来,又或者是上来了却敌不过带不走活不了,那你我该如何是好,我与在安又如何是好?到那时,那人可还会信你胡诌的药方,与我相敬如宾?又或许就算她对我失了兴趣放了我下山,而在安却已另娶他人与我没了一丝情分,盼娘,你说那该怎么办?”
我拍拍她因紧张而纠在一起的手,用这辈子最严肃的表情认真道:“他若是救了你,你便要感谢上苍,为你与王在安这般有情有意有貌有能的男人牵上一条姻缘绳;他若是等着你,你便要感谢上苍,赐你如此经得起年年月月时间消磨的一世良缘;就算他负了你,你也要感谢上苍,让你在以身相付之前,看清了他软弱、无能又薄幸的真面目。既是如此,你又何须一心一意念他想他,却不愿让出时间磨练他考验他让自己看透了他?”
刘卿颜颇有些吃惊地听我说出了这一番话,微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最终感激道:“想来我真是当局者迷,盼娘,是刘府埋没了你。”
我听她这话忍不住一阵乱笑:“呵呵呵二小姐,你说刘府埋没了我?难不成你还觉得,盼娘我该去开个学堂,有事没事泼泼冷水讲讲现实谈谈有罪论无罪论,再教教夫人小姐们拿失恋忧郁症、婚前焦虑症、产后抑郁症怎么办?”我拨着手指头数给她听,数得她都忍不住羞涩地笑了起来。本来嘛,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只是理圈儿总有个规矩,工作的时候与客人唠唠嗑谈谈天打时光沟通感情争取他成回头客,这是门必修课。常有些客人来换个型是为换个心情,大多心里得了病,作为料理人家型的人,自然又得照顾人家的心情,打听打听原委,分析分析原因,纠正纠正错误,开导开导心理,他们抑郁而来欢喜而归,就算头做得不在他们理想的范围内也不会追究。当然,我的客人没有一个嫌我手艺不好,究其根本还是我太优秀。
不知怎么,我想起了二十出头飞加拿大静修的时光……
那时我在一家小有名气的廊兼职,只晚上上班。加拿大不同中国,女性理师占了绝大多数,她们往往比男性理师更受欢迎。我将这种现象理解为,加拿大姑娘的私生活已经丰富到了根本不需要在理时与帅哥搭讪的地步。那会儿我还年轻气盛,顶了一脑袋玉米布丁似的头,挑染得五颜六色,还把眼线画得跟个鬼似的,照样有人来找我做型。并不是我有多大名气,只不过席,那个叫maria的和善女人,让她剪头实在要排太长的队伍,等不及的客人只得挑了清闲地坐在一边一张亚洲人的脸打扮得不三不四却还一副我很能干哦的表情的我。而往往事实证明,似乎我的手艺和话题比外在打扮更能让人产生信赖感。久而久之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顾客群。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名字叫Frieda的德裔加拿大女人,她有一头天生的金和一对浅棕色的眼睛,出手阔绰,总会给我比一般人多一倍的小费。她每次来都会和我聊很多,涉及她的生活,她的工作,还有她的感情。她有一个女性伴侣,是个中国人,她说这也是她找我理的原因,想从我身上了解更多中国人的通性,从而和女友契合地相处。她越来越依赖于从我这儿得到信息解决她们的感情问题,我也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大妥当,因为她竟企图通过陌生人去了解自己的恋人,仅仅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何其悲哀。只是这盆冷水,我一直没敢泼。
终于有一天,她沮丧地来,告诉我她的中国恋人走了,带着愤怒,走得彻底,她们本该在明年年初步入婚姻殿堂,得到上帝以及亲友的祝福。她让我给她染,染成黑色,祭奠她与一个中国女人的爱情。我怀着与她一般阴郁的心情,在她耀眼的金上镀上阴郁的色彩,她焕然一新,新得更加忧郁。之后,她便不曾来过,听她同是1esbian的朋友说,她死了,吞大麻,为情自杀,傻得可怜。那时我才意识到,那盆藏了很久的冷水,是永远泼不出去了。我也意识到,开导别人要有温言软语,也要会夹枪带棒,否则永远是治标不治本。
嘛,后来,那个1esbian朋友开始追求本姑娘,本姑娘却被Frieda这个奇葩欧美女同志搞出了心理阴影,生怕再背负上一条命案警察局不来找茬上帝都要代替佛祖惩罚我,因此课程刚结束,便立即辞工回国,过回了与谋财害命无关的生活。</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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