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树根刚消停,这头的树枝又开始蠢蠢欲动,就好像只要我一有什么动作,就又会变身成蛇扑出来似的。哎,总之是不能让我好了,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能让这怪树好。
我祭出几块厚重的水盾,挡在身前。又耗费体内半数的真元力凝练出三把冰刀,两把朝那最是紧密的地方突击,一把悬在盾外应付方才那般的情况。
树枝的反应极为敏捷,几乎只在两把冰刀方方冲锋的刹那,便化身成赤蛇迎了上来。刀光与蛇影,寒气与蒸汽,刺耳的声响,崩裂的岩浆,一时之间交织成一幅惨烈的景象。两把冰刀在我的意识作用下来回穿梭,身前的冰刀也不断斩杀那些径直朝我袭来的赤蛇。血色的岩浆蒸发了一面又一面水盾,一边要顾及那头突袭人家,一边还要估计这头被人家突袭,我的神经突突得跳,直觉得这一心多用实在是累,心累。看着那些被砍过一次头的树枝缩回去又谈出来,再变一次身出来找麻烦,这循环到底是要无穷无尽了。幸而我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削秃了这怪树,无非是想瞧瞧它重重掩护之下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几乎可以确定那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只那核心地带的树枝一直没有显露出对我的杀意,只是死死地聚集在哪里。
我指引着冰刀破开一切,只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进发,即使在树枝不休地阻挠下举步艰难,即使是一个时辰或许只能靠近几寸而下一刻又会被迫退到十步以外。就这样我们对峙着,不论哪一方都不愿松懈分毫,或许那怪树是出于本能的防卫和攻击,于我来说这绝对是颇为耗费心神的事。
我只能一得空便灌药,包括以前常问夏给我的丹药,还有跟这儿廉不愁时自己炼制的丹药,此刻只要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满足我身体中各方面能量的渴求,无论是多贵重珍稀,都不再值得藏着掖着。这场拉锯战会有怎样的结果?赢了便能一窥真相,输了便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不管哪个结局,现在无疑是拼上这些灵丹妙药的时刻。
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天一直是那么亮,火山也沸腾得没个停息,我只能凭直觉断定已经过了不止一天。
百密尚且总有一疏,更何况我要对付这么凶猛的攻势。身上已有十几处伤口,都是不易愈合的,肌肉坏死,血流难止,疼得人一头冷汗脑仁儿紧。
我只有咬牙坚持,等待一个时机,钻空子的时机。又是很久很久以后,终于,这个时机是到了。两把冰刀吸引树枝与之缠斗,恰好让出一条没有任何阻碍的空隙,我立即祭出一个绞肉水球,并打入浓度极高的绿矾油,穿过那空隙直刺守护核心的树枝。绞肉水球高速地旋转着,内里锋利坚硬的玄铁精刀片也随之转动,在强酸绿矾油的辅助下极尽所能地将较外面那些更坚硬的树枝绞成碎渣。那不是砍柴的声音,而是锯子在石头上碾磨的声音,艰难又刺耳。
我一边继续控制冰刀,一边分神观察水球那方的进展,终于,它穿透了重重保护,将核心的东西展露出来。那是一枚……或许可以说是一枚果实,拳头大小,心脏的模样,有荔枝皮一样的纹路,散发着幽紫的光芒。不管这果实的作用是什么,将它摘下才是首要的事。
我伸手在虚空一抓,水球便将果实团团包裹,一枚玄铁精刀片斩断果梗,水球便躲闪着将果实送了出来。这并不是不可思议的事,实际上,在果实与怪树分离的那一刻,我便明显感觉到树枝的攻势已不如先前凶猛,而在那之后被斩下蛇头的树枝也没再化形过。
看来我做对了,没想到这枚只与我拳头一般大小的紫色果实,竟为怪树提供着如此强大的能量,若是将它吃了………………
“是要本事逆天呢,还是死路一条呢?”我看着手中的果子喃喃自语。这东西我没在书上见过,也不曾听廉不愁提过,它的功效用途以及用法自也是一概不知。东西不能乱吃,尤其是这种鬼地方生出来的东西,在明了一切以前可不能下口。我将果实塞进储物簪内,又镇压了剩余不甘的赤蛇,待树再次变成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席地而坐,不断运转真元力修复残破的身体,伤口惨烈得惊心,连我自己也看不下去,手上,腿上,脸上,还有腰上,唯有用冰将伤口冻住,一方面缓解疼痛,一方面也能保证腹腔内的零碎不会跑到外头去呼吸*的空气。真是惨烈啊,蛇妖这绝对算是顺利地将我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不过我也得到了一个似乎不得了的果子,这应该也算是他马失前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