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修士尸体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目中依然闪着红光,张着一口枯黑的牙齿向着墨沉舟的方向爬来,口中嘶吼着,模模糊糊,却带着一股决然的意念。
“......护......界......”
卫瓷见这种景象竟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再出一剑,见那灵尸的上半身自头劈成两半,这才再无声息。
葬仙一剑击出,卫瓷脸色早已发白,脚下一软,忙往嘴里丢了一颗回复灵力的丹药,胸脯微微起伏。
看着眼前被她斩碎的尸体,心中却没有欢喜,反而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股苍凉。
她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竟让这修士在死去后还执着地护持在这里。
然而那种就算死去也要守护的坚定,却让她动容。
虽然这灵尸刚刚要杀她,也不知他生前时好时坏,然而在这修士的尸体前,为了他的这股信念,她还是默默向着这个人施了一礼。
目光落在这人手指间损毁的储物戒上,和那身破碎不堪的灰衣,她没有再去翻看他的尸体,也没有使用幽冥碧玉火,只是掐出一个简单的法诀,喷出一缕金色的火来,将这修士烧成一堆白色的灰烬,然后连着火后剩下的那枚灵光已失的储物戒,一起埋在这片土地里。
既然这人就算死后也要守护着这里,那么就让他与此间,再不分离罢。
心里叹了一口气,卫瓷是有些意兴阑珊。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走去,她的心情却并不是很好。
才来这里几日,卫瓷就隐隐的感觉到斗臣界并不是一处普通的秘境。不说那些畸形怪物,就是那灰衣灵尸,就让她察觉出些诡异来。
那种近乎执念的守护。
修士死后一般来说灵魂会在一刻钟后自然消散,但是有时候也可以凭借一些物体继续存在,就像是剑冢中的那些前辈一样。
但剑冢中的前辈的灵魂附着又和这修士的情况有所不同,剑冢中的前辈灵魂是附着在剑上,而这修士则是附着在已死的尸体之上。
将执念和一缕神魂封印在尸体中的法术,这般邪异,分明就是一种禁术!
卫瓷皱着眉头前行,每隔几百米,就会出现一个山洞中,这些山洞里有时有灰衣修士,有时又没有。
她刚开始还有些戒备,却吃惊的发现那些灰衣修士仿佛有着固定的徘徊区域,各自逡巡着。
只要卫瓷不踏入他们的巡查范围,就算是看到了卫瓷,那些灰衣修士不会理会她。
这一发现让卫瓷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么多人蜂拥而上,她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下场。
而且,若是可以,她也并不愿意惊扰这些亡灵,就让他们维持着生前最后的愿望,继续守护这片土地,也是好的。
这般想着,卫瓷突然觉得耳后一股恶风传来,下意识地一避,就看见一道灰衣身影贴着她的耳侧一拳砸空。
只见这人和方才的修士一样眼中透出诡异暴虐的红光,然而那灰衣上却是隐约可见绣满了的暗纹,竟像是极有地位的样子,但是修为好像比之前的那一个修士低了许多。
那灵尸中红光暴闪,现出一双利爪抓向卫瓷。
卫瓷心中无奈大喊,别怪我啊。
卫瓷脚步一停,运转灵力,只见一道光华璀璨无比的清冷剑光自剑锋而起,带着一道啸声凌空而起,而她本人也闪过一道虚影,右手成拳向那灵尸的头部击去!
就见那剑光先至,将那灵尸胸口击得粉碎。
然后,在那修士尸体一顿之间,一拳击碎了他的头颅。
眼看着这灰衣修士的身体摔落在了地上,卫瓷吐出一口气。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保护他的宗门,自己寻求自己的机缘,不是迫不得已她真不想动手。
依旧像之前一般将这灵尸烧成灰烬,然而在骨灰中却出现了一把钥匙,和两块特制玉简。
卫瓷犹豫了一下,捡起其中一个玉简,见那玉简上虽有裂纹,却还算完好。
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却见眼前一闪,浮现出一名带着笑意的俊秀青年的虚影。
他微微躬身,带着微笑说道,“既然道友能得到这块玉简,必然是吾已陨落,能将吾炼化,想来道友也是心善之人。无以为报,便将此钥匙赠予道友,可在此处宝库中得一至宝,以尽吾心意。”
突然,他眼神悲戚,难掩悲痛,“大家坚守不易,再赠路线图,望道友切勿伤之,尚安拜谢。”
这段话后,这块玉简白光一闪,成了粉末,随风而散。
卫瓷捡起钥匙和另一块玉简,再次将灵力注入其中,却见眼前一闪,半空中现出白光,并慢慢蜿蜒成一块巨大的地图。
卫瓷一边认真的将路线记下,一边找修士口中的宝库,只见在那广阔的空间的尽头,被标注出了个大大的符号,应该就是修士所说的宝库所在地。
卫瓷心中却有些意动。
她并不完全相信那尚安的话,修真界中什么人都有,她也不会因那人看起来和善便傻乎乎地轻信。
然而她来此处本来就是为了,而现在又有一个机遇摆在她的面前,岂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都是在这斗臣界中游荡,也免了错失机缘。
将那钥匙收入怀中,抹掉半空中的地图,然后将那人的骨灰埋入土中,便按着早已记在脑海中的路线试着向前走去,果然这一路,竟是再也没有惹到那些修士尸体。
一连走了两天,卫瓷方才走出这片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