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惊讶:“四表姐,你怎么到建兴来了?”
“你小声点说话,我现在住在联竹街的福隆旅店207房间,”晓茵讲话速度很快,“你寻个机会来找我。”
“四表姐,这是怎么一回事?”爱真尽快理清思绪,知道一定她出了什么事端,不待晓茵回答,又说:“好罢,我去找你,不过我可以带上慧真吗。”
晓茵道:“那行,你们俩一起,千万不要告诉旁人。记住了,福隆旅店207,最好明天上午就来,我等着你们。”说毕便匆匆挂了。
爱真挂了这电话,顿时心乱如麻,却不好在何妈面前显露,只对她轻描淡写解释说:“是我的一个旧同学。”
打发了何妈,爱真忙去慧真房里,一五一十把晓茵同她对话的内容说了。她们同晓茵毕竟是有亲戚关系的表姐妹,几年交往自然存下了一定的情谊。但名利场上时有磕绊,也属常事,友谊总会长出一点变质的白霉。
如今晓茵不知是到何种境地,才会走投无路来寻她们。慧真起了各种遐思,叹了口气,道:“三姐,明天咱们去看四表姐时多带些钱罢,还有——唉,此时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原来只以为她跟家里不过是闹了小别扭。”
爱真道:“四表姐打这通电话时语气是有些慌乱,但大体还算镇定,我想咱们也不必很忧心。”
翌日上午,慧真对爱真撒娇,说要到县里看看人物风貌。
项府位于建兴县郊,爱真拗不过,便带上一个丫头玉桂,坐了汽车往县里去了。途径一家装潢整齐的茶楼,爱真忽然说口渴,要上去喝茶,慧真也跟着,于是便叫玉桂在车里等着她们。
玉桂则仗着自己是小姐亲信,指挥着司机把车停到街角,自个儿到街角的凉棚喝绿豆汤,且不忘给司机买上一碗。
事实上,爱真与慧真很快就出了茶楼,往位于这条街中间的福隆旅店走。进了旅店直奔楼梯上了二层,爱真率先敲了敲207房间的门,并将头挨在门上,轻声唤:“四表姐,我是爱真。”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露出晓茵半张素面朝天的脸,而后方才彻底拉开门,对她们招呼道:“进来罢。”
这旅店规模不大,摆设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房间中不过是一张单人床,一只床头柜,一条半旧的布沙发,其中填充的海绵被几个破洞暴露出来。晓茵的行李也唯有一个小皮箱,孤零零的搁在床边。
晓茵穿着一条宝蓝的缎袍,光脚穿着高跟鞋,看得出是胡乱打扮的,只有左耳挂着一只翡翠坠子,右耳的那只却不知哪里去了。头发还半湿着,被她胡乱束在一起。
哪怕饶是这样,爱真亦不得不承认,晓茵美得真令人惊心。她生了两道弯弯的浓眉,一双即使哀怨依旧闪着波光的眼睛,鼻梁挺直,仿若油画里的欧洲贵族少女般翘起的鼻尖,配上一张丰润的小巧瓜子脸。
包括此刻凄淡的笑。
她可真漂亮。尽管不饰珠玉,没扑粉,未点胭脂,眼下还有青影。
爱真敢打赌,任何一个少年女子见到她的第一面,心底难免会感叹,第二秒就是自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