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妈子没有继续纠缠成瑞如何进来的,只是暗道晦气,拿了扫帚来扫地上的瓜子。扫帚穗子沙拉沙拉刮在地砖上,并不刺耳难听,竟有些秋风萧瑟、穿林打叶之意。
爱真回身进屋,打量着门外老妈子扫净了地就不见踪影,想必没有谁能听见屋中二人絮语。于是她用脚尖将蒲团轻轻移向慧真身边,方跪坐在蒲团上,凑近慧真说:“我真没看出来,六表哥对你上了这份心。”
慧真满心想着成谦细心的行事,不禁微笑起来,却不愿显露过头,手上只是揉着一束头发,说道:“哪里就对我上心了?”她本来长了一张古意的脸,细细弯弯的眉,眼睛是稍稍斜挑的内双,此时颧骨上两道飞红,更将那种中式的含蓄美呈现出十分。
爱真佯作生气,道:“好呀,枉我一番好意,你还装傻。”
慧真说道:“真冤死我了,我哪有装傻。原本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六表哥这个人平时又顶安静,谁知道他不声不响的是这个意思呢。”
爱真却不说话,只是笑吟吟的,抿嘴望着慧真。直把慧真看得恼了,说道:“三姐,你当我就那样明白么,我并非是故意要瞒你的,这话你爱信不信。再说了,我都忘了问你那天跟那个叶自衡的事,你还一个劲地拿我开玩笑,可真没良心。”
爱真道:“我信你行了罢。”
慧真啐了一口,笑骂:“谁稀得你信。”又勾起了存在心底的一桩事,试探着说:“难不成真个怕我的嘴不严,好像在我面前,你竟没提起过叶自衡。”
爱真说道:“哎,平白无故的我提起他做什么。”
慧真道:“怎么叫平白无故,我看你们俩就很不一般。”
忽然,她们头顶的灯闪了一闪,似乎是电路出了故障,爱真皱眉道:“我看还是把这灯关了罢。”她站起来拧灭了灯,屋中只剩了一只灯泡,光线骤然暗了许多,渐渐产生一种适合闲话的静谧氛围。爱真又说:“明天叫人来把这盏灯修好,万一烧坏了可不是玩的。”
慧真说道:“三姐,你可别把话岔开,倒是也同我说说,你是怎么看他的。”
爱真总归有点心虚,轻轻地笑道:“这该怎么说呢,我同他也不大熟。”
慧真道:“你就唬我罢!”
她怕慧真是真生了气,忙弥补着说道:“我与他才认识几天,值得为旁人唬你么。”她抱住慧真一只手臂,撒娇卖痴似的摇了摇方松开,倒有些她们念小学时的情形。
爱真重新开口,慢慢地说:“我跟他说过几句话,觉得那人还不错,同我很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