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人的话语却是简练如刀剑,直逼她的耳朵心房而来:“陛下今天喝的有些多,竟然临幸了从小养在襄侯府中的一位亲眷。”
只听“嘭”的一声响。话刚落,邵洵美本来倚着马车的身子竟然一个不稳,后脑勺撞到了后面的壁沿。不知道是因为马车突然颠簸还是她心神不宁的缘故。
可是,明明京城的街道没有坑洼不平的地方。
李容熙眼含诧异望过去,就看到邵洵美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唇角逼出一抹堪比哭泣的笑:“不小心。”
李容熙却是挑眉:“看来此消息对你来说,竟然如此的震惊!哦,对了,此事过后,陛下也没有停留,竟然直接抱着那个女子上了马车直接回了宫。”
邵洵美捂着头,这会儿真的是不知道哪里疼,哪里闷了。
分明她不想听这些的,所有和李容煦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想听到!
为何,这些人这么的八卦呢?非要说给她听呢?
她只觉得心房都生出了突刺,刺得皮肉生疼,甚至那痛意沿着脊椎骨到了大脑,让她的头脑也是一片混沌。
而她没有发现,李容熙却是一直盯着她难看的神色,凤眸中有什么东西沉沉浮浮,试探之意渐渐浮出水面:“对了,你可听说过前段时间,陛下的殿中据说还藏过一个美娇娥呢。”
邵洵美摇头,随口回答:“不知道。没停过。”
李容熙却是笑的明媚中夹杂着一丝突兀:“这事情却是真的,除夕的宴会之后,本王就看到陛下带着那个女子看烟火。看起来那两人关系还不错,不过可惜的是,本王竟然没有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邵洵美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李容熙说这些,什么意思呢?
而他的话还没完:“结果那个女子还没几天呢,陛下又带回皇宫一个。”
“倒是先前那个女子如今竟然没有了影子。”李容熙又自言自语道。
邵洵美忽然开口打断他:“我也不知道,原来堂堂定王殿下竟然如此的八卦无聊!皇帝的宫闱之事你也如此感兴趣!”
如果要是细听的话,这话有些气呼呼的,不该夹杂的情绪在其中。
李容熙听了这话,灼灼的盯着她:“本王不知道,王妃竟然会为陛下说话!”
邵洵美只觉得更头疼了,浑身的细胞叫嚣着,烦躁着,“没有,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不要在这里挑刺!”
说完之后,不想再说任何的话,只想闭目养神:就让她好好静一静吧。
谁都不要来打扰她。
回到王府之后,邵洵美就准备离开。反正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而李容熙看着她脸颊和唇带着不正常的红,而别的地方却是苍白如纸的样子,显然她的样子有些不正常:“你可以在此休息一夜,调整一下精神再回去。”
邵洵美觉得这人很是聒噪,他今天的话,出奇的多:“不用,我回去休息也是可以的,而且我本身就是大夫,铺子里也有大夫。”
这话本来是推拒之意。
可是,李容熙却是慢条斯理的点头:“如你所说也好,本王就送你去铺子里看看吧!说起来,本王还未好好看过你经营的铺子如何面目呢。”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让人看到有马车送我回去,还不知道说什么呢!”毕竟,在那里她是寡妇身份。
李容熙墨眉扬起,并不接受她的说法:“那就换马车去,而且本王也不回出来。”
看起来,似乎把她的担忧都完美解决掉了。
可是,邵洵美却还是不乐意,她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半点都不想有!
可是,这一次,李容熙态度却是出奇的强硬,很快的让人换了一辆再是普通不过的马车,随后自己就先上去了,随后又要拉着邵洵美上车。
最后,邵洵美无奈只能上了车。
似乎,她整个人都被那个消息冲击的有些晕乎,此时她的所作所为,都不像平常的她。
马车在路上行驶的不快不慢,晃晃悠悠经过几条街道,最后来到了南广济街,最后才在刻着谢家药堂的牌匾下停了下来。
这牌匾看起来极新,应该是挂上去没多长时间。
那牌子以小紫檀木打底,四个金色发光的镌刻字迹呈现龙飞凤舞之姿,没有一般字迹的端正方圆,雍容之态,反而是笔笔如不羁之风,又充满了凌厉的饱满,而那镌刻的痕迹似乎也比正常的木刻深了一些,其风骨凛然之姿跃然而出。
而这牌匾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没有日期,没有题字之人的名讳,甚至连印章都没有。
可是,光看这风光月霁的四个字,配这个店铺,真的是足足有余。
李容熙眯起眼睛,对这四个字很是熟悉。
因为上奏折子或者是公文的时候,陛下亲自批阅的字迹,分明是一样的。
而他不会认错,这分明是李容煦的字迹!
他看向正在下车的邵洵美,装作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淡道:“你这牌匾字体不错,谁提的?”
邵洵美动作僵直了一下,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容熙最先注意到的竟然是这个牌匾!
而这牌匾还真是李容煦题的!然后让人订做送来的。
她当初是不想要的。
也不想想,她一个小小的店铺怎么能有当今天子殿下的笔墨题字呢?
而当初她所谓的豪言壮语早已经消失如过眼烟云,不值一提。
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容于世,这人还题字给她,这不是找麻烦么?
要知道,她在这谢家药堂对外身份只是寡妇,又不是给皇帝陛下诊脉的定王妃,和他这个皇帝陛下的身份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皇帝陛下无缘无故的赐匾,指不定让人想什么呢!
所以被她很嫌弃的拒绝了。
李容煦非要给她题,他可是还记得皇嫂当初可是夸下海口说让他给题匾的,他怎么能辜负了皇嫂的愿望呢?
最后李容煦只是提了牌匾,宝印和名讳什么的都没有,邵洵美这才勉为其难的换了上去。
倒也没有引起众人多大的注意。
只不过偶尔碰到那文人大儒什么的,看这字迹会问这提这牌匾之人,都被邵洵美糊弄了过去。
邵洵美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李容煦的字迹。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一点一点软了下来,回过神来勾起一抹淡淡的得意:“怎么你们有点文化的都问这话呢?原先那牌匾旧了,于是我让人换了个新的,至于什么字体什么人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
李容熙唇角莞尔,:“是么?那本王先走了!”
邵洵美下车后,李容熙的马车就慢慢后退,随后掉头离开了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