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封戎表示赞成,当日他在峰上遇见一只花豹,一直追赶,因为大雪阻碍视线,丢失了猎物,正到处寻找时,却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桃花。
自父亲去世,他在山上已生活了十几年,儿时记得父亲曾细细叮嘱,千万不要离开盐岩峰。遵父训,他也就真的没有踏出过雪线一步。习惯了长久以来一个人,天上却忽然掉下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仅管这姑娘自打来此就一直病着,但是,即便是照顾一个病人,有人陪伴的感觉还是让他心里满满的。
而现在,这姑娘想家了。
一想到家人,桃花目光一黯,道:“我也知道我不能回去,嫁给山神,就得守着夫君,寸步不离。而且,如果知道我活着,古守恩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可不向爹娘报个平安,我心里无论如何不得安宁。”
封戎数了数墙上挂着的皮子,再看了看纤细的桃花,道:“我想想。”
桃花心中一阵狂喜,封戎的身手她是知道的,只要他愿意,带着她偷偷进村,见一眼爹娘绝对不是问题。山间积雪可能会难倒别人,可如果是他,就绝对不是问题。
桃花的笑脸显然是很美,封戎的觉得脸有点热,好在他头胡子盖得严实,否则定能看到通红的一张脸。
可是,桃花又一想,自己总不能就披着这被子下山吧?起码得有双鞋,她的棉靴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只得苦着脸说:“可我没有衣服,出不去。”在这山洞里还好,反正也没有别人,但穿着一身里衣见爹娘,是不可能让二老安心的。
封戎取下墙上的十几张皮子,点墨般的眸子望不到底,只低着声音道:“不妨事。”
他是不介意桃花就穿着这层衣服,山洞很深,也很暖,反正吃喝都有他照顾,也没有特地置一身衣服的必要。可是,眼看着这大雪不停,就要封山。到时候所有动物都藏起来过冬,食物就十分紧缺,若是封戎一个人,自然是不愁,以往的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可是,桃花跟他可不一样,在他看来,那样柔弱的身子是没根本没办法在这样的寒冬下生存的,所以,他得带她另寻一处温暖又不缺食物的居住地。而这一路,说不定会遇上野兽,他在厮杀的时候,也得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衣物就显得很重要。
另外,离开前还要先让她回一趟家。封戎觉得,十几年加起来,都没这十几天做的事多。
又过几日,桃花的病已是好得彻底,也实在是没办法再老老实实地躺着,每天就是坐在洞口裹着兽皮,望着脚下一片白茫茫,心中对下山这个提议能否真的实行,实在是没底。
就算封戎告诉她下不了山,也不能怪他,这漫山的积雪和桃花前几日的想象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远远的,一个黑点以极快的度在雪地上奔跑,又似跳跃,身形灵活,一起一落都能感觉到极大的力量。
转眼间,已至山脚。
桃花认得,那是封戎,在这样的积雪下还能有这样的度,根本不必做第二人想。况且,连着几天都站在洞口看着他回来,一举一动,早已熟悉。
可这次,封戎的手里拎着的不是兽皮,是一个包袱。
封戎见到桃花站在洞口裹着兽皮冻得瑟瑟抖,心中一紧,道:“进去。”顺手将包袱塞到她手里。坐一边静静看着。
桃花满心疑惑地打开包袱,原来,并不是包袱,而是卷成了一团的一件兽皮衣。软而短的绒毛,灰黑的颜色,似曾相识。忽然心念一动,这不是她连吃了十几天的那种小兽的皮吗?竟被做成了衣服!
如此想来,封戎定是早就有为她做件衣服的打算,否则不会连着十几天只打那一种猎物,能遇到猎物就已是不易,他还刻意去找,想必难上加难。。。
桃花捧着衣服,眼睛有些酸涩,一个大男人怎么做起一件衣服她想不出,摸着兽皮拼接处,皆是细细的兽皮搓成条缝起,她曾见过他腰间有一把细长的匕,着乌沉沉的光,但从未见他用过。想必是极宝贝,而这样细的皮线,若不用刀,是做不出来的。与猛兽生死相搏时都舍不得用,却用在了一件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