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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音轻皱着眉头,细细思考了片刻,她的脸上露出几分踌躇的神色,显然是在纠结着什么,过了片刻才低声道:“冷宫那种地方,一般油水不足,管教很松。只要有银子,就能进去。只是那里是后宫中出了名的腌臜地方,不止是对妃嫔们的处罚,也是对宫人们的处罚,一般只有犯过大错的宫人才会被拨到那里去。”
她初入宫之时,就听教导姑姑说过,每回她们这些小宫女若是犯了错,都会拿冷宫那边吓唬她们。久而久之,冷宫几乎成了后宫之中的禁地,无论是对主子还是对奴才。
听了她的话之后,沈妩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对于冷宫,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头就会不舒服,但是要斩草除根,这一趟冷宫之行是必不可少的。
“准备些银子,带上几个粗使宫女。还有之前在洛阳的时候,让你向云溪要的药材还在不在?”沈妩事无巨细地吩咐着,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明音一一点头应承下来,听到沈妩问药材的事情,轻声回道:“都在呢,奴婢待会子就去收拾药材。”
沈妩对于明音办事儿还是很放心的,主仆几人轻声商讨了几点细节。沈妩便撑着轿撵往后宫去,她们这一行人并没有隐藏行踪,相反来来往往好几个宫人,都瞧见了淑妃的轿撵往冷宫去了,纷纷回去汇报给各宫主子。
淑妃的轿撵还没到,远远地便能瞧见冷宫的执掌姑姑和太监等在外头。那位姑姑明显年纪较大了,而且还长了一身肥肉,沈妩从来没见过如此肥胖的宫人,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而那位太监则恰恰相反,长得干干瘦瘦的,整个人蜷缩在胖姑姑身边,简直就像是一位母亲带着瘦小的孩子出来一般。
不过这二人倒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眼睛里冒着精光,瞧见沈妩的轿撵,更是直接快步小跑了过来迎接。
两人见到沈妩,就想看见了大金主一般,心情激动。不过这两人还是懂规矩的,离沈妩隔了几步远就站住了,冲着她行了大礼,嘴里不停地说着吉利话。
“行了行了,我们娘娘知道你二位的辛苦之处,这些银子就拿回去和冷宫里的各位喝茶吧!还是赶紧带去瞧瞧那位吧!”明音瞧见沈妩轻轻蹙起的眉头,知道她已经心生几分不耐,便连忙往前站出了两步,开口打断了这二人的喋喋不休,直奔主题。
那两人见到明音出手阔绰,立刻眼睛发光,直接把银子接了过去,往袖子里一塞。只是拿了银子之后,这二人的脸上,又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这二人对看了一眼,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像是都让对方开口说话。最终还是那个胖姑姑大着胆子说道:“淑妃娘娘来得突然,这冷宫里头自然都是萧索枯败的,奴婢二人是听说了娘娘要过来,便急慌慌地赶出来迎接,并不曾吩咐里头人收拾。还希望不要吓到了娘娘才是!”
沈妩依然冷着脸不做声,明音轻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你二人光想着银子了吧,淑妃娘娘千金贵体,若是被什么腌臜事儿污了眼,你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那两人讪讪地笑了笑,都缩了缩脖子,显然是被明音这几句话吓到了。淑妃娘娘的威名,可是全后宫皆知,若是真的得罪了她,那他二人可真活到头了。
一大帮宫女簇拥着沈妩进了这冷宫,果然如胖姑姑所说,这座宫殿只是外表光线,刚踏进殿门,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就传来了。随处可见破败的匾额、毫无光泽的廊柱,地面上偶尔还能瞧见谁的裙衫,只是褪色得厉害。
沈妩的眼睛轻轻一扫,就瞧见了地面上放着一个瞧不出图案的瓷碗,里头放着两枚骰子,显然方才有人在这里赌钱。
那个瘦公公依着沈妩的视线看过去,脸上闪过几分恼恨,连忙对着沈妩点头哈腰,轻声道:“瞧这帮兔崽子!”
他的话音刚落,便连忙用脚那那瓷碗踢翻了过来。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像是没了人气一样。
“这里没人伺候?”沈妩用绣帕捂住鼻尖,借以减缓这股刺鼻的味道,开口说了她进入冷宫后的第一句话。
“回娘娘的话,有的有的。虽说这些主子都没落了,但是身边都会带着一个宫女。冷宫里原本也配了十几个太监宫女来统一伺候她们。这会子估摸都在别的地方伺候着呢!”那个胖宫女一听她提问,立刻腆着一张笑脸,露出一口黄牙。
沈妩轻轻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进了内院,里面有好几个房间。显然是住了不同的人。
“中间这件屋子就是沈娇住的地方。奴才带您过去!”那个瘦公公眼瞧着一路没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欢快了几分。
边说边伸出手指了一间屋子,带头领着过去。
眼瞧着离那间屋子只还剩下几步之遥,忽然东侧屋的门开了。从里面踉跄着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只还剩一件肚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