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封印上的符文,应该是用一种至强生物的鲜血刻画上去的,尽管这么多年过去,鲜血早已干涸,但旺盛的生命气息依然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就像是凡人在仰望一头神龙的尸体一样,明知是宝,但不仅不会获得任何收获,反而有可能神识崩溃,灵魂寂灭而亡。上位者对下位者源于精神上的威慑,纵然是死后也依旧存在,所幸这三人都是修者,虽然对这干涸的鲜血感觉稍有不适,但也仅此而已。
这道封印非常复杂,即使是即穆这个屹立于半神巅峰的人,也极大地耗费了一番力气,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丝毫不敢分心,必须保证所有的法印都正确,与封印上的符文契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额角甚至都沁出了一层汗珠。
“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长黎凝视着那张奇特的兽皮封印,不禁好奇道。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即穆正在认证解封印,湛洛与他一样,眉头紧皱,一无所知。当最后一个印结从即穆手中飘出,契合到兽皮封印上的最后一枚符文上去之后,整张兽皮上干涸的鲜血好像复活了一般,鲜艳的血线缓缓流动,最终凭空烧起一滩跳跃火焰,将兽皮封印焚烧成灰烬。
“嗷……”即穆揭开封印的瞬间,漆黑的箱底意外地传出一声沉闷的吟啸。低沉的音节,中气十足,像是神龙的**,又像是远古洪荒凶兽的嘶吼,声音听着不大,浩瀚神威却山崩海啸一般,真实而凝重,无形的威严席卷四方,让猝不及防的长黎三人险些瘫软在地,陈旧的木箱也被这股神力绞碎,化为粉末洒落在地底。
昏暗的油灯下,一副古老的甲胄凭空沉浮于长黎三人面前,就像是高傲的帝王,在巡视属于他的疆土,凛然圣威让人完全生不出丝毫的拂逆之心。这是一副灰黑色的战甲,非常完整,从战盔到铁靴,覆盖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奇异的纹理上虽然密布着刀劈斧斫的痕迹,但始终没有一个伤口能将其贯穿,足以说明它的坚硬与强大。
长黎三人都是修者,对于神兵战甲的喜爱,简直如同本能一般,自然是无需多言的,看到这副甲胄的瞬间,三人眼中同时射出了一股异样的狂热,很想披挂上去尝试一番,可惜事情的进展注定不会这么顺利。
“穆叔,这就是你说的那件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镇压遗村底蕴的存在?”湛洛惊喜无比,冷漠的眼神中凝结的寒冰难得地化开了,清秀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缕温和的阳光。
“我也是第一次打开这个木箱,难怪祖上始终未曾动用它,竟然是一副无缺的圣甲……族人中没有圣者,事情有点麻烦了。”即穆神色凝重道。
“神兵有灵……我怎么感觉咱们三个被这破玩意鄙视了!”长黎灵觉敏锐,隐隐约约感觉到沉浮在他们眼前的甲胄上好像有一双眼睛,正不屑地俯视着他们,就像一个孩童好奇地顶着蚁穴在开蚂蚁搬家一样,这种感觉让长黎心底很不舒服。
战甲上炽盛的气机纵然刻意内敛依然让人难以承受,毫无疑问,这是一件曾属于圣人的战甲,历经圣级战火考验始终无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打动世间无数人,能让一大王族将它视为镇族至宝传承下去,没有人对这样的东西不动心。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该如何得到这件圣甲的认可,凭借修者的直觉,长黎三人清晰地感应到了这副战甲对于他们的不屑。神兵有灵,更何况是这种传世圣兵,与其被圣者之下的修者穿着去征战,它宁可选择继续沉睡,因为那样感觉是在玷污它的尊严。
“哈哈……你这破玩意还真是够狂啊,鄙视我们?信不信小爷把你拆了回炉,重新打造个夜壶?”长黎强忍着灵魂的震颤,站直了身子,他毕竟不是遗村的人,虽然也很喜欢这幅甲胄,但远远谈不上狂热,更不会对它有多少敬意。而且他的性格向来如此,喜怒哀乐非常直白,人若敬他,他也会尊敬别人,但若被别人鄙视,纵然是神灵圣人,他也敢厉声喝骂。
“长黎,不得无礼。它是我们族中的一位腾蛇圣人,在化龙时留下的遗蜕打造而成的圣甲,守护了我族千万年,希望你尊重一些。”即穆脸色一变,唯恐引起战甲不悦,急忙开口制止长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