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夏浅马不停蹄的按着键盘反问道。
“是的,”赵思薇话锋一转,突然严肃起来,一字一顿道:“但是,我觉得你对别人的心意反应很迟钝。”
“哦,是吗?”夏浅挑了挑眉问道,结束完游戏里面的pk,转过椅子正视看过来,她想知道自己在被人眼中是怎么样的。很少有人这么和她说这种话的,赵思薇当真是一个好死党,可惜原主没有遇上她。
“恩,或许你没有察觉到,你身边有着很多对你很好的人,为你做了不少的事情,不论是游戏上,还是现实里,你和他们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其中不乏有些对你怀有倾慕之意的人,与其说是你对他们的心意视若无睹,不如说是你反应迟钝,是因为你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得到那个你最想得到的人的爱吧,所以,你一直在逃避着。”
半晌,夏浅才反应过来,噗呲的笑了一声,脑袋斜向一边,“你确定说的是我吗?”
“是的。”赵思薇从未有如此严肃的说道,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你曾经发生过什么,受过什么创伤,但是人生还是要继续往下走的,你一直防备着他人,不肯打开心房,又怎么能和别人真心的相处过呢?”
“或许,你说的对。”夏浅垂下了双眸,赵思薇说的很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其中有一句话她中了,但也不全中,她对他们的心意没有视若无睹,也不是反应迟钝,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得到那个你最想得到的人的爱,这牵扯到她生前发生种种不愉快的事情,那些久到连自己都快忘记的记忆。
小时候,她家境很贫寒,自有记忆以来,母亲一直就和父亲吵架,终于有一天,卷钱跟人私奔了,留下她和父亲两个人生活。
一开始,父亲对她很好,但是随着他年纪大了,职场生涯不好,女人又看不起他带着一个拖油瓶,不肯下嫁给他,脾气也越来越暴躁,酗酒,抽烟,赌博,自暴自弃的自我厌恶着。那时的夏浅还在上小学,每次放学回家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担心害怕之余,最终还是壮起胆子照顾喝醉的父亲。
随着她年纪的长大,父亲的酗酒越来越深,她多次劝告不听,反倒是父亲埋怨她,看着她和母亲近似的容貌,如同他当年年轻美貌的妻子,在一次喝醉酒后,想要逼迫她就范。第一次看到如虎如狼,完全陌生的父亲,夏浅感到十分害怕,拼命的挣扎逃出来,在朋友家瑟瑟发抖的过了一晚,虽然第二天父亲道歉了,可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且此事的消息不胫而走,邻居,同学,朋友看向她家的目光变得隐晦不明,每次见到她时,小声在背后嘀咕着什么。老师三番两次的在课余时间悄悄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每回,夏浅摇头表示没有。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每经过一个人,传达的意思各不相同。在某一天,几个声称保护儿童协会的人拜访了他们家,了解他们家真正的实际情况,确定一切正常后,再三叮嘱夏浅便离开了。以为谣言经过这验证后可以回归正常的时候,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不知从何时开始,父亲精神上有轻度的妄想、幻觉、错觉、时而有些哭笑无常等行为举止,她分辨不出他患上了轻度精神病,以为父亲离开母亲之后,心灵过度受伤。慢慢地,他从自言自语,变得暴饮暴食,喝醉酒后躁狂不已,动不动就要打她,把她关进小黑屋里,无论她怎么挽救父亲,他对周围的人,事,物变得冷漠,不感兴趣,行为越发越古怪。再也忍受不了的她选择了报警,带走父亲的那天,父亲的精神很正常,没有任何发病的情况,警察和医生与他对话的时候,能对答如流,以为夏浅在说谎,当她撩起自己衣袖时,上面青青紫紫的淤痕无声的控诉着一些事情。
父亲突然泪流满脸,连连道歉,早已心灰意冷的夏浅淡漠的看着他,看他满头花白的头发,有些不忍,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等你病好了,再回家吧。”
这一句话成了她与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进入精神病院不久后,发病抓狂,据说医生打镇定剂量太多,当场休克死亡。医院赔了她很多钱,原本拮据贫寒的她变得很富有,但是她感到很不快乐,在未满十八岁之前,她一直寄人篱下,平日里遭受到亲戚,同学异样的目光。
多数是那些“看,快看,那个女的,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了精神病。”
“哇,好可怕,远离她。”
“他父亲是精神病的话,她会不会也是精神病一个。”
诸如此类的话,夏浅听着听着习惯了,熬到了十八岁,半分钱都没拿走父亲的赔偿金,半工半读的念着大学,凭着自己多年来能干的双手养活了自己,长大成人,至于早已消失不见的母亲,偶尔会寄一些钱给她补贴生活,见面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