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你去也无非要留他在那。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管中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墨说完就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老匹夫,别装睡啊!刚什么时辰,你是吃了瞌睡虫了?”
幽禁向来是磨犯人性子的惯常手段,有人经得住审问,挨得过鞭子,就是受不了一个人的寂寞难耐,没人搭没人理,连个虫子叫、鸟叫、风声都没有。也许起初你还觉得清净难得,但很快就会不知如何是好,日子久了,你甚至忘记该怎么说话,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甚至是血流声。若这时候再不放你,大概就离疯不远了。
除了两类人:一种人内心世界极为丰富,想象瑰丽,随身处牢房,却能魂游天外,不但三山五岳去个遍,还能上蓬莱游仙岛寻个仙踪,犹如万花筒一般;还有一种人,犹如一块石头,放在地上是石头,放在水里还是石头,如果不经历千百年风沙洗礼,就完全看不出变化的存在。
这天牢里的两人就各自占了一种。
玉颜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囚服的褶子上,总觉得那里有虱子在爬来爬去,这可是断断不能忍的。
对面的墨从那个姿势躺下之后,就完全没有变化。对,玉颜已经抬眼好几次来确认,连个手指头都没动过,要不是还能看见胸口轻微的起伏,说是被阿飘带走了,或者就是座蜡像,也不会有人怀疑。
“老匹夫你要是疼吭个声,一动不动,别说我看着没有美感,我想你那衣服里的虱子八成都不想咬你。”抬手就把一刚掐死的虱子弹了过去,正中墨的肩头,依然没有反应,“已经把肩上的穴道都封住了?疼是消了,可右臂血脉完全不通,时间长了,这条胳膊就当真要不得了!”
“睡一会,你也这么多话。”墨打着哈欠翻身坐起,左手剑指在自己身上戳了几下,“刚小璃一把拽住了这条胳膊,我暂时封住血脉,也只为了敷衍下。刚一躺下就忘了解开了。”
“你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你也是个肉身。这白骨露在外面能撑几时?不是我口冷。别到时你的命没了,他的魂魄还是让人追了。”
“那大祭司肯定会有怀疑,但他离中原毕竟路途遥远,我知道他已经感应了小璃遭了天雷,想必还是会去竹林确认,多避上几日总不会错。”尖锐的刺痛由小臂传来,就像一根琴弦,不断撩拨着神经,让墨一贯淡定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烦躁。
“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呆?小璃反对用别人的白骨,你们大可瞒着他去用那具白骨,何苦来自己受这份罪?还要辛辛苦苦躲着他、瞒着他,怕他心里过不去。我看这道爷行事也不像个仙人做派,到和巫师差不了太多。”
“这么做,为了我自己更多些。你也不想看我突然起狂来,滥杀无辜吧?既种了骨,又赎了我的罪,只要杀气翻腾,这条膀子就能让我清醒过来。”
“横竖你做了决定,我也懒得再费唇舌,能睡就睡一会吧。还不知道咱们这皇帝老儿,又突然冒出个什么兴致来,让我们劳累也说不定。”玉颜话毕,直直地躺下,成了个大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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