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觉得自己也算得上铁石心肠,可这几天下来,如自残一般,沈瑾瑜的眼睛空洞黯然,被发垢面,形容枯槁,还是忍不住搂住她在怀中劝道:“你难受就哭一哭好了,犯不着这样折磨你自己。”
沈瑾瑜久久没有答话,再看,已经睡着了。
怕她睡又怕她不睡,以前她见过梅姑姑之后就昏睡许久,这一番闹,又该如何?沈瑾瑜身体特殊,就算请了好大夫,也看不懂,薛神医又是毫无音讯,桑田觉得此时不比在岭南轻松,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性命,都是关乎沈瑾瑜的性命,沈先生的重托。
京中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为了顾四海,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时睡时醒,第三天中午,沈瑾瑜居然自己起床,沐浴更衣,开始吃了早膳。
她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勉强,但是总算是恢复到正常的模样了。
桑田心中大石也算是放下,不管怎么都好,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后慢慢再问。
马车过来,两人一同上了车,并没什么交流,也知道是要回京了。
车中桑田思衡许久问道:“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们可以再待几天,他走的应该不久。我们也可以在附近找找。”
沈瑾瑜摇头笑道:“你在京中想必事情也多,而我,这一世,不想提起他,不想再找他,不想再见他,也不想待在梁溪。”
她说的这话费了很大的力气,声音不大,配着她当下的心情,还有这木然的笑容简直凄厉无比让人抓心挠肝的。
这鸿沟,又渐渐的出现了。
桑田心中不忍,道:“你哭一哭好吗?哭出来心里舒服些。”
沈瑾瑜无力挣扎,垂头丧气的靠在窗边。不久突然轻声问道:“昙花美吗?”
桑田认真想过,认真点头答道:“美。”
沈瑾瑜费力伸手拨开马车的车窗往外看去,喃喃道:“人人都说昙花美,又有几人真的见过?牡丹美,莲花美,芍药也美,这些花都太过常见,反倒不及少有人见的昙花。”
她看向桑田,嘴唇翕动了好几次,看着桑田关切的眼神,这几天她伤心过度到失控,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她心里都清清楚楚,她虽然感激,可是因为那个人,心中却无法再信任于他,最后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回到京城,沈瑾瑜没有再去平康坊,桑田请人将受了伤的玉衡送了过来。
这些天里她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亲力亲为的照顾玉衡,争取不要给她留下一点疤痕来,她心中懊恼万分,怎么就能将她伤成这样,玉衡知她心中难过,也不与她计较,时间过去,沈瑾瑜白日里做事,晚上抄经念佛打坐清修才渐渐的让内心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