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炜：“可以这样比喻。”

宋破心：“自然科学大厦一层套一层，逻辑严密且次序讲究。然而，问题在于宇宙是有穷可解的，这座灿烂辉煌的自然科学大厦漂浮在无尽虚空，无所谓底层与高层。这意味着，我们我抽调最基本的核心物理学规律积木层，粉碎为最基本的积木，重新构建一座积木大厦。最基本的积木构件诚然无法颠覆，可积木构件叠加形成的物理学规律却能随心所欲编辑，每一次宇宙轮回都能建立一套新的物质态运动规律，进而呈现出不同的自然科学体系。”

吴炜骇然变色：“自然科学也陷入了无尽循环？”

宋破心叹息一声：“五级文明体系有句流传已久的俗语，一级文明最自信，二级文明最黑暗，三级文明最自信，四级文明最绝望，五级文明最脱。”

“一级文明通常局限于一颗星球，成为星球霸主多年却又感知不到其它文明的强敌，常常自夸为宇宙间唯一生灵，自信到狂妄。”

“二级文明最低下限是走向星空，掌握了光飞船，不同的生命结构，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价值追求，坚信自家文明才是终极真理、唯一真理，为了守护自己所在乎的东西英勇战斗到死。十家二级文明，最少有七家文明接触之后产生纠纷，进而演变成不死不休的世仇。”

“三级文明走遍了宇宙角落，明白了灵气等自然力量原来是特殊的科学力量，自然力量和科学力量走向了统一，自然科学力量和社会科学走向了统一。时间回溯的面世，更可绕过宇宙轮回，达成宇宙灭而我不死的终极永生。这是最统一的时代，也是最光明的时代，每家三级文明都积极向前，瞻望更加美好的未来。”

“可到了四级文明，希望却突兀戛然而止。因为宇宙是有穷有极限的，再精彩的不同演变，无论数字有多庞大，一万亿亿亿亿亿亿亿亿的一万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次方的一万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次方，也有它无法越的上限。更绝望的是自然科学大厦的崩塌重组，没有一条物理规律再是不变的真理，大到光度，小到普朗克长度，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似我刚才举例的自然科学大厦，道友或许自欺欺人觉得自然科学大厦崩解证明它不是最根本的科学，那些积木构件才是最核心的规律。可，事实哪有这样简单！”

“科学是什么？”

“科学是实证主义，观察客观世界，归纳总结客观事物的普遍规律。哲学时间视觉审视，观察物质态演变，总结出来的物质态演变规律就是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

“可，自然科学大厦的例子，所谓的积木构件不是指代底层基础规则，而是指物质态本身。举例电子围绕原子核旋转这种现象，积木构件指电子和原子核，描述电子围绕原子核旋转这种现象需要多个积木构件叠合。不要苛刻追问电子和原子核本身也蕴含无数物理学规则，这里只是举例而已，电子和原子核也不可能是积木构件。就我的知识库所能理解，积木构件应该是宇宙之源，就像宇宙大爆炸理论在大爆炸之前的奇点设定，它才是物质态本源，我们所观察到的一切自然客观规律，都是物质态演变的一种可能。也即是说，物质态怎样演变，就会产生怎样的自然科学体系。”

“宇宙物理学定律的可塑性，抹杀了观察、猜测、推理、实验等逻辑链的努力结晶，让智慧生命泛起幻灭绝望情绪。所谓宇宙，是否是人为制造？如果是人为制造，努力还有没有意义？随着生产力的进步，产生关系不断随之调整，一次次颠覆既有的伦理道德和善恶观念。宇宙制造论，抹杀了智慧生命的努力，也抹杀智慧生命俯视低阶文明的高傲。如果大宇宙是某人的玩物，所有的自然科学定律都是笑话，所有的社会科学规律是否也是笑话？”

“炼虚前期可以随心所欲干涉物质态的演变，可以凭空制造无数截然相反的自然科学体系，科学与不科学，真与假，在这一刻都没有了意义。四级文明夹在还虚期和炼虚期之间，虚字即是虚无、虚妄，一切真理归于虚妄，一切追求归于虚无。真和假没有意义，对和错没有意义，善恶道德皆是虚妄，忠诚和背叛没有意义，正义和邪恶更是虚妄。世间一切都是虚妄，世间一切都没有意义，智慧生命和非智慧生命没有区别；高尚品德和卑劣下贱没有区别；多数人的信仰和少数人的信仰没有区别；再极端点儿，我杀你和你杀我仍旧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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