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事都被苏乔给撞上,如今不利用,岂不是太辜负老天爷的好意。
闫岐瞥见簪子,微仰着头,顺目看着地面,脸上的笑容,安安静静,带着一丝轻蔑的意味:“那又如何?”
苏乔道:“于我,是好事。”
闫岐侧眼看他,缓缓道:“苏弟,不是一向正善清明,怎么,也学那些奸佞小人,耍起手段来了。真是令人,好不惋惜。”
苏乔不语,喝茶。
谁说他正善清明?他从未正善,更可况是清明。
闫岐放下茶盏,看着门外秋景,落叶二三随风落地,他的食指在茶案上轻敲,说:“讲堂四季,依旧如此好景,当日我与你于此,也算是至交。”
可惜如今,怎么就背道而驰,各自为营。
苏乔道:“嗯。”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说要与我比一比,那就好好比一比。
闫岐敛目:“这一棋,你赢得不光彩啊。”
苏乔没作声。
要什么光彩,他只要结局。
闫岐端过茶,冷声道:“何事。”
苏乔道:“三日后,两艘船。闫府底下些许产业,造船坊收的旧船,该是不少。”
闫岐这下倒觉得有意思了:“就只有此事?”
“不止,这船,须要它沉便沉,要它浮,便浮。”
闫岐似乎对此要求毫不在意,笑着说:“苏弟依旧还是心存道义,不迫我反水惠王,也是意料之外。”
苏乔道:“有对手,是好事。”
如今郑南芫的行踪在他手中,闫岐也不敢对他和惠王轻举妄动。
而且,他就要反水琪王,要是真威胁闫岐相助惠王,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局势,保持就好,他的计划,不能出现一丝裂缝。
闫岐,我苏乔把徐启拉下水,也是为你做了件好事。
闫岐放下茶盏,捏了捏眉间:“平王多疑,我今日上门寻你,怕是又要多问了。”
“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料理。
闫岐笑着摇头。
这么多年,对人还是这般冷淡绝情,这该死的苏仲惟啊。
真是该死。
……
讲堂门口。
苏乔行礼送闫岐离开,闫岐止手笑道:“苏弟止步。”
苏乔颌首目送其上轿。
轿帘放下的瞬间,闫岐原本的笑容瞬时沉静,盯着苏乔。
黛蓝的轿辇缓缓离去,苏乔负手而立,静望片刻,转身回堂。
……
入夜。
看守的矮个子男人来了,打了个大哈欠。
自从几天前那个老六回去,不知道被哪个冤家下了脚,他就觉得,这世界真是善恶终有报啊。他只是收钱看个人而已,应该不会有这种下场吧……
他等到快子时了,都没人来敲门,那今天应该也没掳到人,他就躺上床睡了。
他自然不知道,这条巷子怕是再难掳到人。
沈无况安排了城兵在这一片加强巡逻,那票人现在根本不敢轻易下手,这样主要是为了防止再有人被掳走,从而减少拯救的目标群体。
苏乔说,就两个人,无需再多。
秦钰这样的日子,等了约四天,百无聊赖。
这四天,她呆在这个偶尔会有老鼠钻出来,墙徒四壁,与外界隔绝的房间里,她当然不知道,苏乔已经在汴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汴河出大事了。
昨夜泊船,两艘旧货船年久失修,竟占了俩个大码头,纷纷沉水了!
今早河岸周围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这两艘船,一艘船头栽在水中,一艘只有船桅还露在水面。
这种事在汴京城也是第一次见,可急坏了所有商船商户。
货物卸不了,货船只能泊在岸边。
商船卸货要官府查过的,禁私盐,私茶,私铁等,货物都要一一验过才让上岸。
码头工坐在岸边也干着急,要是今天搬不了多少货,家里都要没饭吃的。监工也没办法,赶紧去找开封府去了。
开封府派了许多会凫水的,绑了许多绳子在船上各处,还找了上百纤夫去拉船,打算把沉船拉出城外去。
可这船沉的位置太不好,正巧在码头弯里,外头又被许多货船给堵住了。先得把别的船给疏通了,才能把沉船拉出城去。
可是商户们急啊,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船退出城去,都往剩下的那个大码头挤了。汴河上一下子真是乱了套,开封府还请了少尹亲自出来看看情况。
开封府少尹只能派人竭力劝说疏通,但是几乎没有效果。
这一天下来,汴河混乱,坊间弥漫起一片怨声。(未完待续。)